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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亚斯启程,路禹一路上途径的地区中,有些是体量太小,还无法摸索孕育出更为优秀的发展方向,有些则是积累不足,即便看到了发展方向,受限于资源、人才等诸多因素无法更进一步,还有些则是受制于意识形态踌躇不前。
梅拉庞大的人口基数孕育出了无数上升中的希望,然而伴随着熔火之夜这场影响极其深远的骚乱落幕,轨迹改变了。
强大的惯性施加在了魔法运用的轨道之上,魔法师群体加速走上了原就在谋划的知识封锁道路,学派大行其道压制各大流派成为大势所趋。
在力量体系上能与魔法师抗衡的武者,在经年累月将肉体磨练至极致后,颓然地发现,一切皆是枉然,工匠的落寞间接导致了他们无法拥有更强大的,有效杀伤魔法师的武器。
而梅拉的魔法师们也因此品尝到了垄断的甘甜,遏制魔法广泛运用,将已流传的魔具以近乎畸形的方式进行迭代,成为了主流。
这份庞大的惯性已经深深地刻入了每一个魔法师的血脉,“能杀死魔法师的应该是另一位魔法师”的念头根植于绝大多数魔法师心中。
在黑衣修女中,萸草一直颇有盛名,塞拉介绍她时不假思索的表示她是技多不压身的代表人物,建筑装潢、土木工程、园艺、包括冶炼在内的大部分工匠技术她都擅长,甚至来到了晨曦领后积极地与西格莉德进行接触,挑战一下自己最不擅长的“记账”。
土木组,同时也是工匠组的组长萸草此时正叼着一根刚抽芽的嫩枝,接受着房间里众人的询问,她的穿着颇有些“飒爽”,浅灰色的亚麻上衣有着大量的孔洞,能清楚地看到皮肤上的泥点子,下半身皮制的短裤上道道划痕,让人担心随时可能开裂。
路禹用征询的眼神望向负责后勤的西格莉德。
“我确定衣服储备是够的,裁缝组一直有在产出。”
一脸秀气的萸草很澹定地挥了挥手:“领主们不必为这点小事折腾,我只是觉得这么穿工作比较松快,现阶段魔力并未完全稳定,亲自上手安全有保证。”
这番话很有说服力,因为萸草本人如今便是半个泥人,那头扎在身后的黑色长发已经因为沾染泥巴干成了一团,不清楚她在被唤来时究竟在忙碌着什么。
“之前告知你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可以说说。”
萸草很干脆:“领主只需要为我指明道路即可,我会努力去执行。”
“你对于历史上发生过的熔火之夜有什么看法?”路路问。
萸草扣了扣凝固在脸上开始干裂的黄泥,发觉黄泥簌簌落下会弄脏室内后,她立刻住手,立刻回答:“对魔法师是好事,对工匠是坏事,对梅拉的发展影响只能由后人评说。”
塞拉:“听上去是劳伦德的口吻。”
…
萸草不好意思地回答:“神选…嗯,塞拉大人,你应该知道我的文化成绩不好,历史这块,我能回忆起的只有劳伦德大人亲自讲述的这部分。”
路禹把话题拉回正轨:“你的工匠组,在闲暇之余对魔能进行基础的研究,我不需要你们产出任何的物件,而且我们很有耐心。”
萸草精神一振,随即她认真地问:“路禹大人,方向是?”
“能让一位魔法师的日常生活更为便捷,以这方面作为切入点吧。”路禹随即笑道,“你们还是把魔力与魔法转化为能源的过程与所需的媒介这些复杂的先决条件理通顺再考虑方向吧。”
“很宽泛呢…大人说的不错,我们确实应当通过实践一点点摸索,可我还有个疑问,战斗算不算是其中之一呢?”
路禹、塞拉以及路路反应出奇一致,三人异口同声:“不行。”
意识到同步率过高,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路禹咳嗽一声,说:“你可以有一些奇思妙想,但是一定要等到魔力潮波动接近结束,晨曦领所有的屏障都升起,才能付诸实践。”
塞拉也叮嘱:“切入点,日常生活。”
萸草自信十足的点头,表示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需要我们为你再找一个土木组的组长吗,现在你同时要管理两群人,很累吧?”
“不累!”萸草灿烂地笑着,“我喜欢这样忙碌,看着晨曦领产生的新变化,我总是很自豪,这种亲手建造出属于大家共同家园的感受很美妙,感谢大人们给予我们的这处遮风避雨的安身之所,我们必定会在夏天来临前将大人们的爱巢建设完毕,关于内部装饰…呜呜呜…”
西格莉德一把捂住了萸草的嘴,径直把她带出了房间。
房间内一片寂静,飘来飘去的雾妖感受到了忽如其来的尴尬,已经十分懂空气的她穿墙而出,躲在窗外的笨龙身上悠哉悠哉地偷听了起来。
三张凳子,位置呈三角的三人一时间没能找到新的话题,只能任由这份尴尬延续。
路路玩着手指,时不时偷瞄路禹,又飞速瞟向塞拉,像是触电一般收回自己的视线。
塞拉睨着路禹,心情格外复杂,自重返凡妮莎小屋搬运剩下书稿以来,路路就表现得有些不太正常。
拒绝和自己贴贴,即便以“蓝水日常礼仪”的方式也不行。
说话一定要隔着些许距离,主动靠近换来的便是路路慌张的后退。
有时候喊她的名字,她也会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浑身哆嗦。
如果这种现象只发生在自己身上,塞拉倒还能赌气般理解为是路禹在背后捣乱,比如……他开始对路路发动了冲锋,攻势凶勐,几乎要沦陷。
但是,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路禹身上,只不过没那么明显。
路禹夹给路路的菜,路路会陷入短暂的犹豫,而后笑着送到她的碗里。
…
试做的糕点分量不再是自己少,路禹多,甚至开始询问她的口味与喜好…
讨论有关魔法的话题上,两人存在分歧在以往往往会直接吵起来,互相指责,不服输的路路总是攻势勐烈,但是最近一次……她怎么觉得被路路喷得不够痛快了?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路禹尽量不去和路路以及塞拉对视,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看看风景。
即便没有看到路路始终遮遮掩掩,甚至藏起来的那份卷轴,他也猜到了自己的老师究竟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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