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无定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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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其拳掌内劲所过之处，草木风云尽皆变色。俨然带着神鬼莫测之能，令荀九霄、蒙面灵女躲闪连连，避之唯恐不及。

如是又过了好半响，蒙面灵女足下一软，单膝跪在地下。而荀九霄，此刻也已经内息周转不畅，只办得吁吁气喘，真元难继。

偏偏就在这时，薤露客突然又将功力提升，如同刻意发难也似，双手暴起而击，径自袭向天童、灵女的上三路要害！

只要这一招着实落下，荀九霄和蒙面灵女必定无处可逃，只能闭目等死，接受灭顶之灾的收梢。

眼看着本教的明日之光、希望之星就要被薤露客棒打鸳鸯，格毙于黑夜道旁，忽然有一道犀利的劲道从右射至切近，“咻咻”两下，震得薤露客整条手臂登时酸麻。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薤露客似乎对此早已留有预判。

他当即抽身后退，目视何无定冷笑道：“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好得很，也多少年不曾跟你切磋过啦。来，趁这个机会，咱今天就好好地比划比划吧！”

何无定看着对方，淡淡摇摇头，缓缓地说道：“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老兄弟，还记得当初我们加入本教，替自己取下各自名呼的时候么？数十载光阴，转瞬即逝，回首往昔，恍然如梦。真正可惜可叹，不胜令人唏嘘惆怅。”

薤露客睥睨着兀自魂不附体的天童灵女，忽然停止攻击，昂然说道：“天地无穷极，阴阳转相循。人居一世间，忽若风吹尘。愿得展功勤，输力于明君。怀此王佐才，慷慨独不群……

当年少日，谁不曾壮心凌云、慷慨豪迈，等闲生死、万古一空。可谁又曾料想得到，当你华发满肩时，竟然还会落入仓惶不堪的泥涂呢。”

话到这时，他忽然白眉一掀，干笑道：“罢了，往事何须重提，也不必惋惜，你我早就无法回头。与其絮絮叨叨啰嗦不休，不如爽爽朗朗，痛快一战！”

随着他口里大喝，顿时施展出平生最为霸道刚猛的功法，将“血染绿袍”的威能提升到最高规格，劈头盖脸打向正自严阵以待的何无定。

“其实你只要交出《尔雅注疏》，我们之间也未必需要开战。”何无定神色凝重地接挡住对手的攻势，语气平缓地说道。

薤露客闻其劝言，非但不为所动，反而报以冷冷笑声道：“嘿嘿，话到说得满好听，但却怎么可能？《尔雅注疏》，乃关乎我将来成败精进的密钥，至关重要，我又岂能轻易放弃？

哼，不是大言欺世，只要我今天顺利脱困，择一善地如法修炼这《尔雅注疏》精义，到时候别说武功大成，便即破碎虚空，也未尝不可实现！”

何无定轻叹道：“你如此执念，其实却是错了。至此境地，《尔雅注疏》对你已成魔障。你非但不能凭借它达成所愿，还则还得走火入魔，却又何苦来哉？”

“放屁！”薤露客嗓音嘶哑地断然否定道：“你又知道得什么？《尔雅注疏》囊括天地万物超脱的至理，只要通晓其中隐括的真义，就能获得启示，醍醐灌顶、登峰造极的同时，打开全新的领域。

这些，都并不是什么秘密，也是我攘夺的动力和敢于破教的底气所在和希望所系。何无定，你胸无大志，不敢效我之胆魄，就不要再妖言惑众、危言耸听了。”

何无定听罢，只得无奈一笑，“那好吧，咱们且来出手见真章。”

说罢，但见他袍袖轻扬，一股深厚丰沛的澎湃真气瞬间喷涌而出。

“好说。”薤露客双眸精光暴射，在通身绿火环绕之中悍然喊道：“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