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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凝根本不清楚钱尉心底里在想些什么。
她再次拿手放在钱尉的眼前挥了挥,提醒道:“师兄,再不快些追过去,人就彻底走远了。”
钱尉这时已是回过神来,目光紧盯着许知秋的身影,忽见有一双手阻拦住自己的视线,本能地使劲一挥, 直接将王凝推倒在地。
“啊!师兄你这是干嘛!?”
猝不及防,王凝被推倒在地,浅蓝襦裙被泥水沾染,好不狼狈。
“啊,师妹!”
钱尉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可见许知秋即将离开梧桐街,便也来不及解释, 撂下一句“师妹你快起来”, 然后就不管不顾地快步追了上去。
王凝心中十分恼火,瞧着衣物上沾染的泥水,眼神厌恶。
“真是的,在搞什么啊,真是个蠢货!”
一句话在嘴边骂完,随即也快步追了上去。
两位筑基修士的速度那自是不必多说,梧桐街仅在几次呼吸间就来到了街角尽头,而许知秋已是转过街角,进入下一条街道。
同样紧跟着转过街角,钱尉却是一愣。
“咦,人呢?”
眼前处于雨幕中的街道空无一人,自己要追的目标不见了。
王凝落后一步跟了上来,也是问道:“人怎么不见了?”
两人四处张望,又向着头顶望去,皆是无人。
就在此时——
“二位是在找我吗?”
街边的树后, 许知秋从阴影中走出,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钱尉与王凝被惊了一跳, 对视一眼后,略显得有些尴尬。
许知秋问出那一句后便不再多言, 先前早在出院门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了两人的存在,事实上,就是想不注意也有些困难,两人当时就站在小院的街对面,格外显眼,天上落下的雨幕也在二人身上自动分开,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手段。
且钱尉那张面孔,许知秋很是熟悉。
在乾京城时见过。
在青阳宗内修炼时更是见过。
“那,那个……”钱尉迎着许知秋的目光,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续道:“……那个好久不见啊,许师弟。”
许知秋没有回应。
钱尉脸上的尴尬之色愈发明显,搔了搔额角道:“许师弟,你该不会是把我忘了吧?我是钱尉啊,咱们小时候一起在青阳宗的沧澜峰修炼过,你我同属一年进宗的。”
许知秋当然知道这些。
只是不认识王凝罢了。
钱尉主动介绍道:“这位是王凝师妹,自幼在青灵峰长大的, 今年才入内门。”
王凝看向许知秋, 浅浅笑道:“许师兄好。”
许知秋面色上无有变化, 语调平和道:“两位,在下已不再是青阳宗弟子,是以不必再以同门相称,不知二位找我是有何事?”
钱尉与王凝没有立即回话。
王凝的目光始终放在许知秋的脸上,双颊有一丝泛红,不知心底里在想些什么。
钱尉憋了半天才又说道:“许师弟,别这么见外嘛,你虽已不是青阳宗弟子,但咱们自幼就相识,总归也算得上是朋友吧。”
许知秋笑而不语。
这时王凝忽地问道:“许师兄,你应该已经筑基了吧?”
许知秋沉默一下,也未有隐瞒:“不错,的确是这样。”
王凝再与钱尉对视一眼,眼底微微闪亮,小声问道:“我听说……师兄你当时被降为外门弟子,是因为根基被毁,难道是假的吗?不然根基被毁的人怎么还可能筑基呢?要不就是师兄你另有仙缘吧?”
王凝紧盯着许知秋的双眼,试图从中看出一丝破绽。
然而那双眼眸却如深渊古潭般未有丝毫波澜。
许知秋还未答话,钱尉就抢着说道:“师妹,不可如此冒昧,各人自有各人的机缘,许师弟为何能筑基那是人家的事情,咱们不可多问。”
钱尉生怕惹怒了许知秋,心里始终提醒自己要谨慎小心。
王凝觉得钱尉师兄突然变得很奇怪,但眼下也不好过多询问,只得笑了笑,对着许知秋歉意道:“许师兄勿怪,我这人就是好奇心有些重,没有别的意思。”
许知秋平静道:“无妨,此事县内也是多有人知晓,算不得秘密,若是心中好奇,随处找人打探,一问便知。”
呵,那些凡人懂什么……王凝心中禁不住撇过一丝冷笑,妖怪送仙果这样的事情,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愚蠢而不自知的凡人,她是根本不会相信的。
钱尉也不会相信,但他不想多问。
王凝再道:“许师兄,不管怎么说,您现在根基恢复,且这般年纪就已筑基,足以步入我乾元年轻辈的天骄行列,这次不如就随我们一起回青阳宗吧,那些长老要是知道了你的情况,肯定愿意重新接纳你,甚至会将你提升为亲传弟子呢。”
亲传弟子么,许知秋闻言,唇角微微上翘,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曾几何时,那的确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但现在却是无有半点心动,甚至有一些想笑。
他转过身,沿着街道向远处走去,头也不回道:“两位若是没有其他事,各不打扰就是最好。”
王凝怔住了。
钱尉见许知秋拒绝,眼神闪过失望,后又紧忙追了上去,再行劝说道:“等等,许师弟,我知道你心里可能对宗门有些怨言,可你就真的没有一点点回去的想法吗,怎么说青阳宗也是仙门圣地,总好过师弟一人苦修吧,而且掌门这些年对弟子们格外优待,师弟你若回宗,修行资源定是不会缺少,进境可更加快速。”
许知秋罔若未闻,静默不言。
王凝追上来附和道:“许师兄,青阳宗乃是你自幼长大的地方,教了你一身的神通本领,可谓是有恩,就算宗门当年有些不对,也不能什么情分都不念啊,你还是随我们回宗门吧,往后你定是会被掌门看重的。”
许知秋仍是无言。
钱尉这时见劝说无果,就又将心思放在剑匣上,旁敲侧击道:“许师弟,你不想回宗门我也可以理解,不过这事儿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对了许师弟,我记得当年在宗内的时候你并未有练过剑,怎么现在背一副剑匣在身呀?”
许知秋斜过眼,看了一眼钱尉说道:“一位朋友相赠,就带在了身上。”
这剑匣乃是金蝉相赠。
钱尉再道:“那匣内可有剑?”
许知秋道:“一柄桃木剑。”、
钱尉听闻尤不死心,又道:“桃木剑好啊,能够驱邪护身,甚是不错,为兄这半年来也是喜欢上了剑器,许师弟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将剑匣打开,让为兄观一观那柄桃木剑。”
许知秋看向钱尉,面色如常,心中却已是猜到对方在怀疑什么。
这钱尉的目的太过明确,就是想不让人怀疑都有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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