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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赶紧拐进了妓院的后身巷子里,她的突然闯入,把墙角坐着的一个头发梳理整齐的男人吓了一跳,当他看清是一个小女孩后,把屁股往后挪挪继续沉默地坐着。

就在这个时候,妓院的门响了,从两扇门空隙探出一个俊美的脸,门楼上的红灯笼照在她的脸上,拂面柳丝轻,涟漪影明月,小径幽深半掩露娇容,是莹霞。她看到了坐在墙角旮旯里的黑影,正是她的父亲,虚缈的灯影零乱地飘过他的脸,莹霞舒了一口气,只要父亲没事就行。蓦然,她的眼睛里出现了小敏的身影,她的小身体贴着墙根站着,这个丫头到这儿做什么?是等小白瓜?不可能,小白瓜还有两个小时下工。顺着小敏俊秀的目光看过去,吓了莹霞一跳,只见鬼子押着苗先生由南往北而来。

小敏没有在意妓院门的响声,也没注意身后的男人是什么表情,她紧张地盯着街口,昏暗的街灯撒在街道上每个行人的脸上,有的贴着墙根,抱着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走过。有的干脆蹲在地上,双手抱着低垂的头,从指头缝里张望一下街道,迅速把目光埋进两个膝盖里,瑟瑟发抖。

鬼子的大皮鞋砸着坚硬的地面,发出“吭吭咔咔”声。

一个鬼子军官手里举着长刀走在几个鬼子兵身后,他一脸嚣张与傲慢,长长的下巴颏搁在胸前,一缕半截胡须在他前襟上飘荡;他脚上筒靴很长,脚尖很有节奏地点着地面;他的身后走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这么冷的天,那个人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褂,衬褂上血迹斑斑……苗先生?!苗先生身后走着几个伪军,还有街上铺子几个掌柜的。

小敏的身体颤栗,“苗先生~”她的脚步往前迈了一步。

身后,一双柴毁骨立的、鸡爪子般的手攥住了她的胳膊,她顾不得回头看,“放开俺,放开俺……”小敏心里只有被鬼子押着的苗先生,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鬼子带走苗先生呢?

“苗先生,苗先生……”小敏哭着挣脱了身后那双无力的大手,跑到了大街上,跑到了鬼子的眼前,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只知道,在她心里苗先生是好人,“苗先生,苗先生……这是怎么啦?”

苗先生听到了小敏的呼唤,心里一抖,丫头的声音那么熟悉,那么清脆,能在临死之前见丫头一面,他心满意足。

“丫头,回家,苗先生没事,没事,快回家。”两行泪顺着苗先生的脸颊直流,流出两道亮晶晶的泪痕,他高兴,丫头没有忘记他,还记得他。

莹霞看到小敏冲上了大街,她着急慌忙拉开两扇大门,她要去拉住丫头,身后突然伸出一双大手拉住了她的衣襟,扭头看过去,是荷花姑娘,这个女子是彤老板的妹妹,每天不着家,更没看到她接待客人,真是个神秘的女人。

荷花正是吕安。南北大街上的情况他比莹霞清楚,眼下,不能再有人往鬼子枪下凑,他相信庞新云能保护丫头,他也相信丫头能应付鬼子。

“那个小丫头会吃亏的,我想去帮助她。”莹霞的心脏狂跳,语词零乱:“你想做什么?你没看到她还是个孩子吗?”

这当下,小白瓜也从前院跑到了后院,他踩着院墙劈柴扒着墙头往大街上张望,借着朦胧的路灯,他看到了苗先生被鬼子五花大绑,他看到了顾小敏站在鬼子的身前,他“出溜”下墙头,他要去救小敏,他一溜小跑到了后院门口,吕安与莹霞姑娘正在拉拉扯扯,一个想出去,一个不让出去,她们不出去,他也要出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敏姐姐被鬼子抓走。

小白瓜瞅准空隙,从两人之间钻了出去,吕安没想到摁不下葫芦,又窜出一个瓢,他用追风逐电的速度逮住了小白瓜,提拎着小白瓜的袄领子,把他塞进了院里,“咣当”关上了门。任由小白瓜在院里拍打着两扇沉重的大门,“放俺出去,放俺出去,鬼子要抓走敏姐姐……”

彤妈听到了后院的声音,也听到了小白瓜叫喊,她生气了,双手卡着腰,怒目圆瞪:“来人,把那个臭小子绑起来,扔进柴火房。”

几个打手应声而来,把小白瓜嘴巴堵了,扔进了柴火房。

莹霞趁势跑到了巷子里,直奔巷子墙角的男人,小声指责:“您怎么没有制止丫头?你没有力气,是吗?都是大烟膏害得你,连抓住一个小丫头的体力都没有~”

吕安从莹霞话里听明白了,眼前的男人就是姚訾顺让他找的钱继昌,他心里窃喜,“大叔,咱们进屋里坐坐吧。”

钱继昌抬头看看吕安,吕安一身女子打扮,模样俊秀语气温和,他以为是莹霞的同伴,深感羞赧,用一个大手掌捂住半拉脸,一只手扶着墙站起身体,迅速钻进另一条巷子。

狮子桥边上,几个鬼子互相看看,递了一个眼神,奸笑着扑向小敏,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抓住了小敏的胳膊。

“放开她,她,丫头,把你的工作证拿出来,给他们看看。”人群里传来庞新云惊悸不安的声音。

“放开俺,俺,俺是绣舞子的工人。”小敏扭动身体摆脱了鬼子的爪子,颤抖着手从布包里拿出一张有日本宪兵队盖章的工作证,是一张厚纸片,这是绣舞子怕绣工路上出事,耽误她挣钱而特意办理的,只要是在绣舞子绣工房上工的绣女都有。

鬼子军官从小敏手里抽走那张纸片,举在街灯下认真看了看,扔给了小敏,一摆手,鬼子押着苗先生继续往前走。

风撩拨着小敏手里攥着的纸片,她知道这张不起眼的纸片是免死金牌,必须用它帮助苗先生,她往前跑了几步,跑过了最前面的鬼子,伸开胳膊再次挡住了鬼子的去路。

街上的人被小敏的举止吓了一跳,他们直呆呆盯着站在鬼子身前的小敏,这个丫头,他们认得,是被苗家儿媳妇逼得无路可走,差点被大火烧死……这个丫头不记仇,反而,为了苗先生勇敢地挡在鬼子的面前,清秀的小脸上除了滚滚而落的泪水,只有固执;而他们一帮大人却不如一个孩子,只能唉声叹息,真是羞愧万分。

面对着杀人不眨眼的鬼子,小敏能不害怕吗?她的心脏在哆嗦,她的嘴唇闭不上,恍若一口气跑了十几里路似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抬起袄袖擦擦额头,使劲攥攥怀里的小包袱,平稳一下心情。过去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孩子,需要别人照顾,更渴望别人迁就,在许家,舅老爷把她当孩子,在城隍庙巴爷也把她当孩子,在苗家,苗先生和苗太太也把她当孩子,苗先生教她认字……从离开苗家后,她知道必须长大,必须记恩,必须报恩。

为了苗先生她必须假装不害怕,潘嫂说过,你越硬鬼子越害怕;舅老爷也说过,人软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眼前不是人,是鬼,鬼怕人,想到这儿,小敏的小身体站直了,眼睛瞪圆了。

鬼子旁边的伪军也被小敏吓了一跳,他们既惊讶,还有点不相信,无论鬼子走到哪儿,把火就烧到那儿,杀到那儿,哪个中国人不怕鬼子?就是眼前这一些街道掌柜的都要向鬼子卑躬屈膝,而,眼前的女孩双眼透着坦然与无惧。

瓢爷攥紧了拳头,瞪大了眼睛盯着鬼子的枪口和刺刀,不能让丫头出事,他的脚步往前挪了几步。庞新云看到了瓢爷的动作,老人一双愤怒的眼睛即将火山爆发,他赶紧靠过去,压低声音:“不要冲动,千万不能再出事啦……”

小敏大声向鬼子喊着:“他是俺的爹,请你们放了他,他是好人。”

鬼子翻译歪着脖子,撇了撇嘴角,揣着手走近小敏,冷笑了一声:“让你走,你不走,你想跟着我们去宪兵队吗?皇军累了一天,正想找女孩玩玩……”

就在此时,蒋警官带着几个警察窜了过来,他先向鬼子军官作揖,“太君,您辛苦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鬼子军官撅起嘴角,皱着眉头,眼角斜着旁边的翻译。

眼前鬼子官衔比朴大郎大,至少是一个中尉,他身边的翻译不像中国人,也不像日本人,像越南人,高高的额头,深陷的双眼,黝黑的肤色,他身上穿着一套军棉袄,棉袄肥大,中间扎了一根黄色皮带。

翻译官根本没有把蒋警官放在眼里,嘴里不阴不阳:“我们去宪兵队,你问的好奇怪,皇军的事情哪有你多嘴多舌?”

“噢,苗先生犯了什么事?他……”蒋警官脸上仍旧堆着笑。

“怎么?你们认识?”翻译官个子不高,踮着脚抻着脖子,才能够到蒋警官的肩膀,中国话不算流利:“认识,那就一起去宪兵队走一趟,怎么样?”

蒋警官恭恭敬敬摧眉折腰,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协助皇军办案,是我们应尽职责。”

一文钱酒馆里,几个喝酒的客人听到枪响,早已经跑的不见踪影。陈掌柜抱着双拳站在窗前,他紧紧盯着街上发生的一切。

几个伙计站在他的身后,剑拔弩张,只要陈掌柜的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出去与鬼子拼了。

门口台阶下传来了邋遢的脚步声,一个病病弱弱的身影闪进了酒馆,他身上的衣服很干净,只是有点肥大,撑不起他瘦骨嶙嶙的躯体。他瞥了一眼窗前的陈掌柜的,“掌柜的,掌柜的,来壶酒。”随着他的话音,一个铜板在桌子上“滴溜溜”转了一圈,“咣当”倒下了。

陈掌柜一惊,猛一回头,“钱,钱公子,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在对面巷子里吗?您想拉住那个丫头……”陈掌柜的想埋怨对方几句,你怎么没拉住丫头?他觉得失言,急遽收住话题,向身后撩了一嗓子:“给钱家大少爷上酒。”

钱继昌翘着二郎腿坐在酒桌前,黄啦啦的双眸盯着桌上的铜板,嘴里絮絮叨叨:“你们稍安勿躁,苗先生和那个丫头都不会有事。”

几个伙计用鄙夷不屑的眼神白楞着钱继昌,嘴里嘟囔着:“我们为什么听你的?……你一个大烟鬼,把自己女儿送进了窑子,哪个做父亲的能做出这种事?”

听着伙计藐视的言词,钱继昌没有生气,眼前的陈掌柜和他的伙计言辞之间嫉恶如仇,仇恨鬼子,谁说青峰镇没有英雄好汉?眼前一文钱酒馆还有这么多有血性的汉子,他心里敬佩。

钱继昌沉默了片刻,伸出胳膊,在头顶摆了摆,说:“不是我的事,是鬼子害的,逼我的妻子抹脖自杀,逼得我的女儿……不要说我,说眼前的事儿,有蒋警官在,不会有事,反而,如果你们冲动就会死好多人~”

陈掌柜的点点头,姚訾顺曾说钱继昌不是坏人,一定要帮助他戒烟,规劝他为抗日所用。

但,眼前鬼子已经杀红了眼睛,可以说狗急跳墙,他们死了心要抓走苗先生,此时,已经无法救下苗先生,不能让他们再带走丫头,怎么办呢?

正在陈掌柜的苦思冥想的时候,人群里走出了庞新云,他三步并作两步蹿到小敏的身边,拉起小敏的胳膊,着急地喊着:“别碍事,你这丫头,太君例行公事,只是带你的……你的父亲去问问,冲着绣舞子小姐也不会为难他……咱们去找绣舞子。”庞新云在小敏耳边小声念叨:“快去找绣舞子。”

绣舞子正与谷田在房间里喝茶,谷田眉头紧锁,双手放在端坐的膝盖上,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茶桌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碗,一动也没动,满腹心事。

绣舞子一身精美日本和服,色彩斑斓,头顶上的彩灯把她的脸映照的绯红。

“今儿你怎么不高兴呀?”绣舞子声音温柔体贴。她端着茶碗站起身,撒娇地趴在谷田的后背上,把手里茶碗伸到茶桌上,与谷田面前的茶碗撞了一下,另一只手抚摸在谷田的前胸,柔声细语:“今儿弥河码头发生了什么事吗?先放下不愉快的事情,喝杯茶,暖暖身子……”

谷田一只手离开了膝盖,准备攥住绣舞子的小手,楼下一个侍女禀报:“老板,绣工顾小敏又回来了,她说有事求您帮忙。”

绣舞子把手里茶碗放下,身子离开了谷田,“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一些丫头一点也不省心,我去看看,你呀不要着急,遇事不要发愁,愁事多了容易长白发……一会见。”

绣舞子撩开布帘走了出来,楼道里的灯照在她的身上,也照在楼下不大的院子里。只见小敏跪在楼梯口哭啼,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此男子她认得,是庞景琦的二叔,更是青峰镇最好的裁缝。

绣舞子白楞了一眼顾小敏,把目光投向庞新云,问道:“庞老板,这是……”

庞新云赶快弓下腰,双手抱拳放在额头:“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绣舞子小姐了,这丫头的爹,不,公公被皇军抓走了,丫头是来求绣舞子小姐救她公公……”庞新云只能这么说,丫头与苗家的关系已经是路人皆知。

“怎么回事?”绣舞子对苗家也有耳闻,苗简已从青岛带回一个叫孙香香的女人,把丫头这个童养媳抛弃,眼目前那个女人跟着朴大郎住在炮楼,难道丫头还念旧情,想回到苗家吗?那个苗先生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平日里走路都怕踩死蚂蚁,他怎么会落入宪兵队的手里呢?莫非他的懦弱是装的?这件事还需要谨慎处理。

“绣舞子小姐,俺爹是好人,请您救他。”眼泪大颗大颗从小敏的脸上滑落,苗先生有难,眼下只有绣舞子才能与日本人说上话,她只能一遍一遍哀求,“求求绣舞子小姐,救救俺爹。”

“好,你回去吧,待会儿俺打个电话问问宪兵队那边情况……”绣舞子看着跪在楼下的小敏泪眼婆娑,心里陡然生起一点慈悲,但,很快这点慈悲被屋里谷田重重一声喘息声削平,这就是战争。

谷田他们在弥河口的货船被中国人炸了,那艘货船是从日本运来的武器装备,司令部发脾气了,把谷田臭骂了一顿,谷田心里也有委屈,八路军抗日游击队不好对付,不仅神出鬼没,还不怕死,用身体抱着炸药包与货船同归于尽,这是他们日本军人做不到的,更是想不到的,这件事让他头疼。

“绣舞子小姐,拜托您了,苗先生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您是知道的。”庞新云深深垂着头。

绣舞子回头向屋里瞄了一眼,岔开话题,把一双媚目落在庞新云脸上:“庞师傅,俺那件绣袍做好了吗?”

“做好了,这几天就给您送过来。”

“谢谢您庞师傅,您带丫头回去吧,她父亲如果没事,明天就可以回家。”

庞新云也感觉到绣舞子身后的屋里有一个男人,他猜测是谷田,不能多磨蹭时间,屋里男人会生气的,到时候无法收场。

“多谢绣舞子小姐,街上各家铺子老板让俺带丫头来叨扰您,不好意思,耽误您休息了,苗先生的事情还望您多费心。”

绣舞子嗓子眼里应了一个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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