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爱情与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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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龙听说托图最近很忙，只好自己去听音乐会了。他仿照电影里的方法，演出后去后台送花，花束里放了一张卡片，写着自己叫丹龙，希望认识你。我们一起躲过狗。还附上了一个福满楼的菜单，说欢迎来品尝。

那个提琴手叫兰灵。她收到了保安转交的花束，没想看卡片就打算直接扔了，却瞥见了花束中的菜单。她突然想起了筷子，想起了一个扔筷子的人，还有狗。

兰灵走出了演奏厅，二人终于再次见面了。兰灵换下了演奏时的黑色长裙，穿着一件杏黄色的碎花衬衣，搭配玫红色长裙。客观地说，兰灵不算很漂亮，如果在人群中，如果她不演奏，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但她有一头美丽的长发，眉眼之间透出一种不能言说的气质。

街对面的丹龙看到了兰灵。丹龙穿着一身租来的不太合身的黑色晚礼服向兰灵招手。二人在夜色中漫步。兰灵感谢丹龙奋不顾身地救他，问了他为什么会去那个生日宴会，还有为什么有特别的真气护体。她貌似对丹龙的气功很感兴趣，可惜丹龙是无意中自学的气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讲讲那日被洪水冲走的奇遇。

时间过得好快啊，已经很晚了，丹龙送兰灵上了地铁，自己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一路上细细品着兰灵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人生的第一次约会，比想象的还要好。

正走着，前面来了一伙人，为首是刀疤。真是冤家路窄，打扰了好心情。丹龙回过神来准备战斗，右手在腰间摸了一下，啊呀，换了衣服，没有筷子了，只好握紧拳头。但这伙人貌似不是冲着他来的，走到很近，刀疤才认出丹龙。看他的眼神，先是有些奇怪，而后惊讶，再后恍然大悟，最后诚惶诚恐起来。刀疤满脸堆笑，竟然叫他“丹龙少爷”。接着九十度角深深鞠躬，表示以前的不愉快都是误会，自己有眼无珠，说罢还不停扇自己的耳光。

丹龙瞪大了眼睛，看着刀疤的表演。他可算是长见识了，原来黑社会的人都是变脸专家。这个刀疤虎背熊腰，一脸横肉，左脸上有一个很长的疤痕，平时就算没有表情，看起来也是凶狠残忍。现在竟然这个样子，一边赔笑，一边自扇耳光。丹龙呆呆的站着，实在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情况。刀疤越扇越狠，脸都有些微肿，慢慢流下泪来。

“丹龙少爷。”刀疤带着哭腔说道。“我知道我是罪大恶极。您要是不能原谅我的罪过，我，我就只好在这儿以死谢罪了。”他说着解开了上衣，好像要切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可是，我手下那么多兄弟，还要靠着我吃饭……”刀疤说道这里大哭起来。

他身旁的小弟，一个一个，扑通扑通，跪了一地。丹龙吓得不知所措，这一伙人，简直比那晚的狗群还要可怕，这到底怎么回事？丹龙想不明白，但觉得必须抓紧逃走。他猛的跳起，高高越过众人，头也不回的跑了。

那日何塞听了刀疤的描述，觉得丹龙和那个会放电的蒙面人都是高手，打算招揽他们加入卫队。没想到有杀手突然来刺杀自己，身边最强的保镖被秒杀，眼看要完了。没想到丹龙强大到让杀手狼狈逃跑。他后来派人调查了丹龙，觉得如果自己不抓紧，这样的高手被别的家族招揽过去就太可怕了。庄园被狗围攻，他知道那是狗王汉斯齐科的手段。要不是因为运气好赶上雷暴天气，整个家族都有可能覆灭。

狗王是暗世界的王者，统治着包括五大家族在内的世界上几乎所有黑道。银狐家和前两任王关系都还不错，而狗王上任后，开始打压各个黑道家族。有的家族被迫退出了黑道。现在看来是轮到自己头上了。何塞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银狐家的实力本来不至于第一个倒霉，但是自从大儿子失踪之后，家里就没有了令狗王忌惮的高手。几个女儿还年幼，最小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大女儿虽说继承了自己的智慧，但是娇纵任性，不喜欢练武，也不爱读书，无法继承家业。最后的希望可能就是等年幼的小儿子成年了。到时候他也老了，家族的兴衰也就只能看运气了。

现在何塞一家躲在一个地下要塞里。狗王虽然栽了跟头，之后还会再派人来。眼下如果能把丹龙招作女婿，再把他的朋友拉进卫队，至少不用担心刺客了。于是，她让尤维亚去找丹龙。他知道女儿还是很有魅力的，很多黑白两道的青年才俊都想追求她。她搞定丹龙应该毫不困难。没想到女儿回来后，对丹龙的印象极差，说他一点也不帅，呆头呆脑，一身油烟味，给她提鞋都不配。

何塞强忍着怒气，给她讲家族的困境，眼下的危机，越说越大声。何塞对尤维亚一直宠爱娇惯，从来都是和声细语。现在竟然逼迫她去主动追求一个下等人。尤维亚委屈的快要哭了。她想到以前有闺蜜和她抱怨父母安排了政治婚姻，她还暗暗庆幸自己的爸爸开明，没有利用她。没想到今天竟会如此。

尽管如此，她还是认真的听了父亲的解释。想到那日恐怖的犬吠，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决定帮父亲分担重任，拯救家族。而且，父亲答应她，不一定要和那个餐馆老板结婚，只要把他迷住，能为家族所用就可以。何塞盘算着收丹龙做义子也是个好主意。

尤维亚精心打扮后去见了丹龙。然而丹龙对貌若天仙的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言语无趣呆板，好像在应付。尤维亚哪里受过这种冷遇，气得要发疯，然而还是装着对他很感兴趣，尬聊了整整一个下午。更可恶的是，他后来竟然放她鸽子，没去艺术展，这样的羞辱让尤维亚丢尽了颜面。

银狐家要招一个餐馆老板做女婿，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人都在私下议论，但假装不知道。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美貌的大小姐倒追餐馆老板失败了。尤维亚隐隐能通过人们看她的眼神发现这件丢人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耻辱和愤怒。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父亲还时不时询问她进展如何，有没有出去约会。她感到自己在父亲眼里是一个用来交易的商品，而且是非常廉价的商品。她和父亲大吵了一架之后，又去了丹龙餐馆，她去宣战。她要杀死这个令人厌恶的家伙，杀之前一定要慢慢的折磨他，而折磨之前要让他陷入恐惧。

丹龙在床上辗转反侧，自从那次完美约会后，他只见了一次兰灵，匆匆的一起吃了顿午饭。之后兰灵所在的百灵鸟乐团就要出去巡回演出两周。两周啊，好像两个世纪一样长。虽然可以偶尔发消息，但是还是很难熬。他在想要不要暂时歇业，搞一个快餐车，跟着乐团一起巡回。

“快餐车？好主意啊，不知道动手能力极强的托图能不用他修车厂里的废车拼一辆。”丹龙心想。“说道托图，他最近心情好像不大好，不怎来餐馆了，就算来，也是闷头吃饭，闷头干活。他以前话很多的。他怎么回事？我找他去当神奇双侠他都说不舒服，不想来。我得去看看他。”

丹龙这天晚上歇业，去找托图。福满楼和托图的修车铺只隔了四个街区，一会儿就到了。还没进院子，就听到萨克斯风的声音。他以前听过托图吹奏，和这个风格很不一样。以前的乐曲平静里带着淡淡孤独感，而这个曲子却全是落寞，悲伤，还有无奈。丹龙到了拖车门口，感觉不应该打断他，就站在门外听。托图曾说过没人教自己吹奏，他是反复看一个流浪卖艺的老人吹奏后偷偷自学的。萨克斯风就是用一条棉被和一盒香肠跟那个老头换的。他不会乐谱，所有的曲子都是自己摸索着吹奏，用来自娱。

丹龙也不懂音乐，但他能听出乐曲中的情感。其中一段乐曲所表露的情感，和他前段时间经历的很像。那时候他每天思念兰灵，但是连她名字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去哪里寻找，那种遗憾和向往全都表露在了乐曲中。乐曲停了。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营业？”托图打开了门。

“我来看看你，最近是不是病了？”

“我怎么会生病，你见过我生病吗？”

“看来你没事，不过你爱上了一个女孩，对不对？”

托图惊讶的看着丹龙，说不出话来。

“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全听明白了。你快说说，怎么认识的，我帮你参谋参谋。我现在也算是前辈了，至少经验比你丰富。”丹龙猜对了托图的心思，很是得意。

可托图却一脸沮丧，不想再说。

正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修车厂的院子外面，车里下来三个人，为首的那人问道：“请问托图先生住在这里吗？”

被称作“托图先生”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托图和丹龙走出拖车迎了上去。只见中间那人三十五岁左右，文质彬彬带个眼睛，身上穿了一身白色西装，一尘不染，西装口袋上用另一种白色绣了一朵花，似有似无。他身旁站着两个黑衣大汉，傍晚了，还是带着墨镜，一定是保镖。

中间那人看见托图丹龙二人出来，面带微笑。

“太好了，丹龙先生也在，我能少跑一趟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萨科家族的赫米奇。我家主人听闻神奇双侠大名很是仰慕，特地备下宴席，想请二位过府一叙，还请赏光。”说着微微颔首，客气的很。

“呃……”丹龙没太听懂对方什么意思，看着托图。

托图小声解释：“他要请我们吃饭。”

“为什么？”丹龙又问。

“不知道，没兴趣。”托图最近什么都没兴趣，转身就走了。

“呃，我们没兴趣。”丹龙直白的回答。

那人并不恼怒，客气地说：“今日贸然来访，是我们唐突了。不如改日，二位方便的时候来府中坐坐。我家主人随时恭迎二位。”他说着拿出两张黑色小卡片，“这是去我家主人府上的通行证。请二位收好。”

丹龙接了卡片，说道：“哦，谢谢。可是，呃……”他想说我们估计以后也不会去找你们。但他想说的客气一点。没等丹龙组织好语言，那人已经转身走了。

漫长的两周终于过去了，丹龙迫不及待约兰灵出来。他特意在网上搜到了一个人人推荐，全五星好评，非常浪漫的旋转餐厅。他精心挑选了花束和着装，去的路上心潮起伏，暗暗在想：“今天是不是可以牵一下手，再见的时候能不能轻轻吻一下？还是太快了，太不礼貌。嗯，牵手还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