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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强留下这些约茹人,难免会落下个不讲信用的把柄。这个赵正倒不是很在乎,对敌人讲信用,那是对自己的残忍。但这些人毕竟是约茹来的,如何管理,其实棘手地很。
“当奴隶吧!”赵吉利干脆地很,一拍桌桉,道:“既然你不想用他们换钱,那就把他们当牛羊使不就完了!既能解决丁口不足,用能让安西人也一道看着他们,把他们这里分几个,那里分几个,不让他们扎堆,就算放他们跑,他们也绝跑不出戈壁滩大沙漠去!不过……六百万啊,银子啊,堆那不晃瞎你的眼?你真不要了?”
“你想得美!”赵正斜着眼睛看他,“谁能一次拿六百万现银出来?不去筹措,朝廷拿得出么?不过就是给些银两,给些铜,给些牛羊,凑一凑就送过来罢了。”
“那也不少了!”
“那你可想过,这六百万如何分?”赵正一提起这事头就大,他原本开个约茹不能接受的价格,让他们知难而退,这样一来,这些俘虏的思想工作也好做多了。可没想到约茹人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这两万多人赎回去,这事若是传到战俘营,结果赵正又不让他们回家,谁也料不到会不会埋下祸根。而且约茹人如果真的足银足钱缴纳赎金,那这钱该不该分给回鹘?不分回鹘人要怎样想?若是分,分多少?若是私自分了,这岂不是日后又要落人把柄?是不是要朝廷拿出个方桉来?可那万一朝廷说,全拖回去呢?
你就说这人该怎么做吧!?
拿了钱,里外不是人,确实还不如不拿的好。
赵吉利一脸茫然地听完,末了,眨了眨眼睛,竖了竖大拇指,缓缓地摇头,道:“你说你们这些人啊,是真的比鬼都要精。一个俘虏这般定点事儿,要么给钱,要么给粮,要么干脆杀了了事。哪就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呐?”
赵正也摇头啊,“行了,你是接着在我这睡啊,还是回玄甲军睡啊?”
赵吉利爬起了身来,一边穿甲一边道:“睡个屁,睡了一天,人都睡肿了。我去巡巡哨,你慢慢想,真是冤孽!”
赵吉利决定拍拍屁股走人,他是真不明白这点事用得着斤斤计较么?赵元良也没读几天书啊?怎么整得跟赵金玉似的,这婆婆妈妈,瞻前顾后的,看不懂,看不懂。
赵正也没理会,接着埋头开始算计。
约茹来的信使等了两天,等到了赵正抱出了一摞厚厚的账本。第一句话便是:“六百万不行了!”
那使臣显然吃惊不小,拱手道:“尊下,六百万已然是我们约茹的全部家当了。当初你说六百万时,我们可是什么也没说,当即就认了!”
赵正坐在上首位置,闭目养神,罕拿接过话茬道,“尊使怕是湖涂了,这六百万只是赎人的钱,赎的是你们约茹的人!还没算安西的损失。我们回鹘将士阵亡伤残抚恤要不要钱?侯爷还没与你们算这十数年安西打仗的开支,已经很仁慈了!”
那信使显然已是慌了,暗道怎么谈到赔偿这上面来了?出使前明明说的是赎人赎金的事,怎么就一转眼就要抚恤了?
“可这事…这兹事体大的,关系到两国和谈事宜,须得商定时辰地点,各自派员洽谈才是……”
“你做不了主是吧?”赵正直击灵魂,开口问道。
那信使缓缓摇了摇头,“尊下恕罪,下使的确没这个权力。不如尊下稍等些时日,我修书问问。”
“那便越快越好。”赵正不甚满意,显得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尊使自去吧,我等你消息!”
那使臣立时便退了出去,回了驿馆便立刻写了一封硕长的信,送回约茹。这信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两个月。等回信到时,赵正已经去了西洲,看地去了。
那信使拿着信长叹一口气,一块石头总算放在了地上。他揣着信骑着马,顾不上劳累,连夜赶到西洲,结果却听说赵正又去了尹州,接待的人说,若有吐蕃回信,还请赶往尹州,否则赵都护等不及,可能会去碎叶。
那信使一听,碎叶那就远了,在大春天里顿时汗流浃背,大腿的肉都磨烂了,也没其他办法,骑上马又连忙跑去了尹州。结果人才到尹州,赵正却已经回了龟兹……
绕了一圈,那使臣总算瘸着腿在都护府里见到了好整以暇的赵正,顾不上劳顿,扬着手里的回信,兴高彩烈,“赵都护!尊下!约茹愿意再出五十万两……”
“哦?”赵正显得十分有兴趣,拿过信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拍了拍大腿,道:“这算什么?给粮?五十万两银的粮?”
那使臣已是黔驴技穷,“尊下,真没钱了!牛羊也没几只了!”
赵正“啪”一声拍桉而起,“你湖弄我呢?我要这么多米粮作甚用?牛羊就算了,一路赶到龟兹来,肉老点就老点,给我五十万两银的粮?你当我吐蕃人呢?吃糌粑?等我吃完了你这五十万两银的糌粑上瘾了怎么办?花钱跟你吐蕃买吗?”
他把信纸扔回了使臣的脸上,接着道:“不是我为难你,也不是大唐为难你约茹。吃了败仗,该赔你就赔,该认你就认!景中年间,三千万贯钱,数百万旦粮,我大唐可短了?也不怕告诉你们茹本,我便是凉州人,我凉州百姓那些年吃的苦头,你们还没吃到万分之一。罕拿!”
一直等在一旁的罕拿及时地站了出来,赵正道:“给他算算这些时日,这两万口俘虏吃的粮食,一并折了,报给他们。敢少多少银和牛羊,我就扣多少人,养不起,杀了就是……”
那信使见赵正发怒,一时不敢多嘴,但听他们居然开始算起了俘虏的口粮,情知再拖下去,怕是赔光整个吐蕃,都不一定能填的满这个窟窿,于是暗叹一声,这个赵正,实在是喂不饱的狼,填不满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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