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玩弄股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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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俩开口，李健通过万用器将逮捕令放大，投射到空中，冷冷说道。

“琼斯，经调查，你在x-p3星球上，用人体做生物实验，将普通人类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生物，涉嫌触犯了地球宪法第一十三条之规定——反，人，类罪行，现依法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李健冷漠地盯着他。

掌管着这么庞大的集团，涉及了这么多的领域，常年的压力下，琼斯虽仅50来岁，却已两鬓斑白略显苍老。

“我配合你，能否不带镣铐？”他没反抗，仅提了个要求。

“可以。”李健也不拘小节，爽快答应了。

他恋恋不舍地抚摸了下相框里照片上的女人，缓缓取下了照片，装进那笔挺的灰色西装口袋，这才无奈起身道：“走吧。”

众人下到大厅，取回了武器，史密斯等人已集合在大楼外。李健见古拉要走，连忙喊道。

“古拉，你暂时不能走，跟我一起去一趟议会大楼，协助调查。”

“……！大哥，你真坑人。坏了我的买卖，还要抓我。”他一脸无辜，委屈着道。

李健也不搭理他，维钢会意的靠近着古拉，以防他逃跑。众人上了飞行器朝议会大楼飞去。

“老爸，我还以为琼斯生了个三头六臂呢，原来也和我们一样，是个这么不起眼的老头。”飞行器上，米米的声音引起了琼斯的注意，他抬头打量了下米米，一双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瞬间变得奕奕有神，继而盯着她脖子上的项链一动不动，嘴唇微微蠕动着，似乎想要表达着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议会大楼地下审讯室内，幽暗的灯光照在那微微泛白的头发上，略显一丝狡黠。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那双眼神不停的变幻着，一会失神的在想着什么，一会又似做出什么决定，显现出精光。这一切都被单面镜后面的李健看在眼里。

“这个狡猾的老狐狸，死活不开口，看来只好等他的律师来在进行讯问。”李健继续看着琼斯，对约翰逊汇报道。

忽然，琼斯站了起来，在室内踱了几步，复又坐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整齐干净而修长的手指捏着照片，满脸的温柔，嘴唇轻轻蠕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李健马上叫来唇语专家，对录像进行回放。

“他说，‘敏敏，如果我们的女儿还在的话，恐怕也有这么大了。’”专家翻译着道。听专家如此一说，李健好像想起了什么，忙要警卫叫米米来。

“老爸，找我什么事？审犯人我又不会，看你审也贼无聊的，还不如逗那只大鳄鱼好玩。哈哈。”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李健背后传来。

“米米，没别的事，你脖子上的项链借我用用。”

“这个？跟审犯人有啥关系啊？”她瞪着大大的眼睛，不解的，但却服从的取下了项链交给了李健。

“哦，跟审犯人没关系，现在外面太乱，你在外面，我有担心，拿着你的项链感觉你在身边，我心里踏实些。”

“那没什么事，我走了，上去逗鳄鱼去？”她带着疑问道。

“去吧，别太皮了，惹得维钢生气，自己注意点安全。”

“嗯，他才不敢跟我生气，我先上去了。”

李健将项链攒在手心里走进了审讯室。见他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开口道。

“琼斯，这么久了，想明白了吗？要不要聊聊？”

琼斯闻声抬起了头，嫌他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厌恶地望了望他，继而垂下了头，根本不搭理他，又盯着照片看去。

“这是你家夫人和小孩？”依然不看他，只顾专注的看着照片。

“听说她们在18年前的一场游行暴动中去世了？”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琼斯抬起了头，青筋暴起，恶狠狠地道。

“关你什么事？这群该死的人类。”

“你可认识这串项链？”李健把手上握着的项链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

琼斯看到桌上的项链，激动地把它提在手中，仔细地打量着，渐渐的，捏着项链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将项链握在掌心中，缓缓地伸出另一只手，强压住抖动，经过好几次努力，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心形饰坠，米米母女的照片从里面弹了出来，瞬间，他的眼神不再是无情和凶狠，嘴角微微地抽搐了几下，那双浸满温柔的眼睛里，慢慢渗出来泪水，顺着那已经略显松弛的脸庞滑落。

“这是你女儿的项链？她叫什么名字？”他有点哽咽。

“是的，18年前，我在你们集团总部执行那次暴动维和任务时，在墙角捡到了她，后来查到她的母亲已经在爆炸中死亡，我就一直带她到现在，取名叫米米。”

“米米，米米。”他喃喃地念着着这个名字，目光呆滞地继续道：“我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和她妈很像，见到她叫你老爸，又不敢多问。没想到啊，她竟然长这么大了，老天有眼，敏敏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李健知道，他的心里防线已经突破了，静等他慢慢交代即可，也不打断他，让他顺着思绪往下说。

“那年，她才刚满两岁，项链就是她生日时，我和敏敏一起买的，那天，敏敏带着她来接我下班，约好晚上一起带她去游乐园玩，没想到，却成了永远的离别。”说到这，他眼里充满了怨恨。

“我恨，恨那群游行暴动的人渣，打着不愿接触外星人的幌子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我更恨，当时议会里的那群猪狗不如的政客，居然让这样的人渣在地球享受着美好生活，而真正善良的人却永远离开了她们的爱人。”

“从失去她们的那天起，我就立下誓言，就算要不了他们的性命，也要将这群败类赶出地球，可当时我还只是个部门主管，没权没势，誓言成了空谈，我用尽了心机和手段，花了八年时间，一步一步做到集团高层，最终得到董事会的支持，当上了集团ceo，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了。通过这一职务的便利和影响力，与钱盛昌达成了共识，将这部分人放逐到小行星带，并通过了殖民法案来折磨他们，如此，才能减轻我的痛苦。”李健注意到他眼内的怨恨慢慢暗淡下来。

“后来，董事长慢慢对我不满，由于我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各个部门、各个领域都有我的影子，渐渐的，他被我架空，此时的我，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权力越大，责任越大，随着年龄的增长，各种资源的掌控，我开始意识到，仇恨并不能解决问题，就算杀了那群人渣，敏敏她娘俩也不能复活了，要想改变这群人渣对外星人的恐惧和懦弱，避免以后不在任何人身上发生这种惨案，唯一的出路就是——地球文明自强不息，做到星系、甚至宇宙内最强大的文明，只有自己强大了，人人自信了，自然就不会再心生恐惧，自然就不会再举行反对接触地外文明而游行暴动，更加不会因此再发生，我身上所经历过的惨案。所以，五年前，我改变了目标，为此，哪怕牺牲我自己，哪怕牺牲部分人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说到这，他双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刚强、是坚定。

“所以，你不留余力，不择手段的，进行反，人，类生物实验，进行文明保卫战争的阻扰？这两者与你的目标又有何联系？”李健同情也认同他，但他不能理解琼斯对这几件事情的所作所为与他的目标有何关联。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所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x-p3行星上的生物实验室是你的吧？里面进行的生物研究和实验也是你授权的吧？”

“是的，可我都是用的尸体，尸体都是依据相关法律法规形成文件，征到他们亲属同意后，签字认可捐助给医疗机构做实验的，既然是做实验，那么什么结果都不可预见，你不可能凭此告我触犯了反，人，类法案。”李健没想到他这招，只好继续问道。

“你不是上任之后就对外宣称暂停生物研究计划了吗？”

“哼，掩人耳目的说法你也信？这么容易轻信人，难怪容易被人利用。”

“你利用死尸制造出这些活死人，有什么企图？”

“科研机密，无可奉告。”

“可是你研究的活死人极具攻击性，侵犯了地球人类文明的安全。”

“第一、我在地球外行星上进行的实验，对地球人类文明造成了安全隐患，从何谈起？第二、真要说到危胁人类安全隐患的事情，人类还做少了吗？原子弹、氢核弹、质子弹，哪项科研不够毁灭人类文明几十上百遍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那你几次三番阻碍我们迎接洛利姆专家，这是为了什么？或者，是你在别人授意下进行的？”

“对不起，你抓我来的理由不是反。人，类罪名吗？对于这个控诉，我无可奉告。”

“那些阻碍我们执行接专家任务的雇佣兵不都是你派来的吗？”

“你都说了是雇佣军，那自然是谁都可以雇，你凭什么认为就是我派来的？”

“因为......”李健发现，仅凭机甲上“m”标志就认定是起航集团的雇佣军，这一论据也是站不住脚，所以，问了一半，问不下去了。

“要不是看在米米是你带大的份上，我本不屑理你，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那既然你这样说。我再问你最后一个于逮捕令无关的问题。”

“你问，我看情况回你。”

“你抢夺哈里人的碎片，又是为了什么？这和你的目标也毫无瓜葛呀？”

“对不起，这个问题事关重大，还是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完，他起身，朝门口走去。搭上门把手时，他又停了下来，转身对李健道。

“对了，项链还你，还有，看在你带大米米的份上，我真心奉劝你，离某些人远点，小心被人家利用了而不自知。”说完，将项链隔空抛给了他，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约翰逊在单面镜后看着这一切，脸上阴晴不定，狠狠的一拳砸在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