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东部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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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如此悍民，当以非常手段来整治，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老子钻进那温柔乡里出不来了。”一脸的霸气，让李健忍不住想骂他，心道：“这货，怕是被那姆妮特女儿给感染了，也学会那套宁愿我负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负我。好好的谈判，变成了赤裸裸的威胁。”

想到此，开口对维钢道：“如果那岩鹰城里还有百姓呢？你也炸？”

维钢想了想道：“那话都吐出去了，还能吃回来不成？要不晚上咱们潜进去，找到妹夫，要他劝劝？先将百姓撤离，至于那些军士和卡鲁，死则死矣，哪管得了这许多。”

“也罢，如果只是疏散百姓的话，也不用找你妹夫，我另有人选。这几天咱们乘登陆舰观察动静，看看城里百姓撤了没有，如果撤了，便依你如言，让你立威，若没撤，还得从长计议，大不了，到时我去谈，你暂别出面。”

“老大行啊，你啥时候在城里埋了眼线？”维钢纳闷道。

李健哈哈大笑几声，掏出万用器连上了古拉，全息投影下，对着他道：“古拉，赶紧要你设在岩鹰城里的客栈伙计散布流言出去，就说三天后，因为卡鲁不降皇上，导致皇威大怒，这城池将被天雷劈倒，不复存在，劝百姓们快逃吧。”

“大哥，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小二又哪会用这万用器，我如何去通知他们？平日里，我只管收收钱，监控中发现 有违纪的，也只能事后惩罚，这鸟不拉屎的落后地方，怎么能及时通讯？只能你去，然后我再来安排才行呀。”古拉那小脑袋晃来晃去道。

李健闻言，也只好作罢，少不得还要跑一趟，为这将要来临的浩荡皇威挽救生命。可怎么进去而不被发现呢？在座各位也只有维钢能做到，于是对维钢道：“你带米米去吧，让米米在登陆舰里等你，在鹰山脚下着陆，你再步行上山混进城去，找到那家高升客栈，到时再联络我，我要古拉安排眼线散布流言，才能救得这一城百姓。”

维钢闻言，自然应允，趁天没黑，带着米米来到鹰山脚下，一处杂草丛生无人之地着了陆，脱了机甲，叮嘱米米不要乱跑，下得舰来，开始找路上山，七转八转好不容易寻着上山之路，那身本来从姆苏林处穿来的光鲜靓丽衣裳早被划得稀烂，草汁，灰尘沾满了全身，如同乡下村民一般，维钢一边上山，一边打量着这身，心中暗道：“得，真龙天子变出土蚯蚓，降了不止一档两档。也罢，正好省去那番乔装打扮之苦。”

山道崎岖难行，天气又湿热得慌，没多久全身湿透，嘴里不禁骂道：“湿你北，这比扛枪上战场还难受，一身气力没处可使，可真他-妈难受。”沿山道拐过一个弯，却见前面已到半山亭，亭外一车满满当当的柴火停在那，亭内一位老汉也是一身湿透，正坐在那歇脚纳凉，灰头土脸的，看来为了在天黑前赶到城内，趁大家做饭前，将这车柴火卖个好价钱，可没少赶路，维钢见状，二话不说，走上前就帮老汉推起车来，老汉连忙起身急喊道：“兀那汉子，你抢我这车柴伙作甚？”

维钢脚下不停，嘴里嚷道：“老人家，我不是贼人，看你一身湿透了，这山路不好走，帮你推一把。”

听得那老汉乐呵呵的，连忙不歇凉了，赶紧起身跟着维钢继续赶路，渐渐跟了上来，闻得维钢身上气息，却才惊异道：“哟，看不出来啊，还是皇族呀，你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咋落得这般田地啊？我一开始还当你是在这劫道的强盗呢。”

“哈哈，好汉不提当年勇，也是落魄了，来这投亲戚家，老人家这一车柴火能换几个钱啊？”

“唉，别提了，这身子骨老了，不中用了，一车柴火捡的捡，砍的砍，得弄上一整天，搬回家还要晒上几日才干得透彻，花这么大的工夫，平常时候去卖，却才值顿饭钱，也就天黑做饭前能涨涨价，所以想趁这机会多卖几个子儿，谁想，今儿出门晚了些日头，车轱辘也不争气，半路又修了修，耽搁了半天了才到这，眼瞅着快要赶不上趟了，亏得你来帮一把手，大好人呐，真是大好人！”老汉由衷赞道。

“老人家住山下？这么大把年纪来回跑不方便吧，为何不去城里住啊？”

“我这等人只有住山脚下啊，看来你还真是外地人呐，跟你说叨说叨，帮你解解乏，这岩鹰堡在火山熔岩里砌出来的，所以大伙也叫它熔城，城里就那么宽的地儿，别说好地头了，连块烂地都没有，房子紧俏得狠呐，当年，这填坑筑城时，我也在，从头忙到尾，花费十数载总于终完成了。心想，出了这么大力气拼死拼活的筑好这岩鹰城，有的甚至从这高山上摔下去掉了性命，这下完工总能沾点光吧？分幢福利房什么的，谁知，城墙修好，地整平后，一群人哄抢，这卡鲁也他-妈不是个人养的，当即派军士将众人哄出去，坐地起价，价高者得，我们这些辛辛苦苦填坑筑的人，不但一分工钱没得，连一点福利没有，一视同仁，一块巴掌大的地儿要卖上平日里好几倍的价儿，他是赚得盆满钵满的，可我这穷老汉哪里买得起哟。这天打雷劈的家伙，人在做，天在看，这货迟早有天要遭报应的。”

“你家人呢？他们帮你出点，你再凑点，住这城里可不安生得多？”

“常年战乱，哪还有家人，我本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战死在统一东部的征途上，老三身体一直不好，全靠我养着，去年还是病故了，也无钱娶妻，未曾留下子嗣，老伴十多年前就去了，现在孤寡老人一个，我也想通了，反正这命也是捡来的，多活一年便得赚一年，当年，我也是命大，战场上捡了条命，这筑城时又捡了条命，你可不知道，这城修筑时，别说伤着的，光死的就占了小半，喏，你看，特别是前面这座铁吊桥，那哪是铁索连起来的，简直就是人命堆出来的。”老汉边说边指着前面那座云雾间若隐若现的吊桥。

维钢正低头使劲拉车，闻言抬头朝前一看，好长好大一座铁索吊桥，碗口粗大的铁链，数十根连绵延长，一直延伸到对面的岩鹰城，中间厚实的万千上万块木板固定在十几根铁链上，铺成道路，在云雾中晃来荡去。

之前乘登陆舰上来的，未曾感受到这般险峻，如此看来，这卡鲁是花极大的心思，仅凭这座铁锁长桥便能阻敌于对面山峰，纵有千军万马也攻不过来，将这岩鹰堡防守得严严实实，固若金汤。

桥因重力中间下垂成了坡度，维钢改拉为推，与老汉并肩跨上这大铁桥，一车柴火压得那木板道嘎嘎直响，山涧风大，天将黑，雾气又重，路上又湿又滑，加上那劲风吹得吊桥左摇右晃的，仿佛随时都要断裂，将人车摔下那万丈深渊，维钢哪经历过这般风光，不由得弯下腰来，重心放低，小心翼翼地迈着碎步，推着柴车前行。

那老汉如同没事人一般，比走山道还顺溜，见他这般模样，哈哈笑道：“后生，第一次来这桥吧？这桥有个名儿，叫做叠魂桥，都说要将人的尸骨填满这山涧，靠死去之人的七魂六魄从山底下垒上来，才能撑起这座铁桥来，当年，光修这桥就死了几十万人，非得如此，但凡少一个人的魂魄都修筑不成，所以，这山涧早被这些冤魂填得满满当当，你完全不用担心，自打这桥修好后，历经五百多年来，还没听说过人畜从这上面摔下去的，安全得很，尽管迈开步子赶紧走，天要黑了，还指望着这车柴火给卖个好价呢。”老汉说到一半，担忧地瞅着天色催促他。

“修这城池卡鲁赚了那么多钱银，你们活人他不管也就算了，这些死了的民夫，他卡鲁可出过抚恤费？”虽然早猜到结局，但仍然问道。柴车开始上坡了，湿滑的木板道不由得让维钢使着劲儿用力推。

“这天杀的，哪里舍得，要不怎么说这些都是冤魂呢，白送了一条命给他造城池修铁桥，到头来，家里人连一个子儿都没有，干的不是人事，连畜牲都不如呐。”

“这样的族长，为何你们不造他反啊？”维钢恨道。

“反？拿什么反？普通百姓哪斗得过他那精兵强将，拿了这些银钱，全花在他的军队上，个个养得肥头大耳的，所以，人人都争着去当兵，不仅仅为了荣耀，更是想过上好的生活。唉，要不是年纪大了，部队不要我了，否则，我也不用出来吃这份苦头呢。”

“前面要进城了，一会盘察起来，就说我是你家远房的侄子，免得误了你这车柴火。”维钢担心暴露了身份，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