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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充满血腥的修罗场,每一个人都在舍生忘死的厮杀。
南北两朝的军队在大名府附近的区域终于展开了碰撞,几十年前,檀渊的一幕在这里再次上演。
不过这一次,双方都有一些不同,南朝的皇帝最终没有胆过来给自己的将士们擂鼓助威,只能在后方做着忠实的后盾,他没有吓得弃城而逃已经算是表现不错了。
北朝那边也没有做好长远打仗的准备,或者说他们就根本没想到对方是来硬的,原本就已空虚的国库根本支撑不起这场大战争的所有消耗,之前的偷袭让他们损失了三成的战马,这对骑兵的持久作战产生了非常恶劣的影响,好几万失去战马的骑兵成了北朝大军的累赘,严重制约对方的发挥。
这个局面的战争已经不是一件两件新型武器和新战术能够改变的,除非一夜之间南朝大军全部变成神机营,然后把北朝的军队堵在某个地势狭窄的地方才能取得决定性胜利。这两件事都是不可能的,延安府辛苦了一年,才列装了不到一万把火铳,大小各类火炮不过200门,一大半还是威力很够呛的小炮,面对那些高速奔跑的骑兵效果非常有限。
唯一给南朝军队带来便利的是堑壕战,这让他们拥有了非常坚固的阵地,北朝骑兵的多次冲击都无功而返。但是堑壕战最大的弱点就是善守不善攻,在损失了一定部队的情况下北朝大军开始进行远距离机动,蹲守堑壕的南朝大军只能干看着傻眼。
现在的格局是双方失业奈何不动谁,而且两边都已经出现了致命的问题—北朝的后勤快要崩溃了,南朝东南战事再次发生恶化。
于是,双方又开始了新的一轮非常不友好的交谈,打是不可能打了,该谈谈怎么样让双方都体面的收场了。
这次大行动收获最大的是力主抗敌的书法家太师,原本只是就他的女婿,但他阴差阳错的成了朝堂上最大的民族英雄,好歹挽回一些自己本来已经成为负数的人物口碑,那个几度快被吓得崩溃了梁中书也白白捡了一个大功劳—抗敌守土之功。
王五后来才听说北朝退兵的条件是每年外加五万贯岁币,原先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这让宫里的艺术家皇帝欣喜若狂,五万贯对他来说洒洒水,自己的花石纲一年的花销不止这个数。甚至宿太尉那边传来了一点上谕,西军打的好,有功!关于贺兰山匪的问题就交给种家负责,只有一个条件—真的要大兴刀兵之前必须跟朝廷通气。
看来今年是不好办了—江南的局势决定了朝廷不可能再开战端,蹴鞠太尉为了将功补过采用了最疯狂的打法,不计本方的损失,力求尽快解决对方,听说现在扬子江上飘满了尸体。
罗真人遗憾的又回去了,出于谨慎大家没有下手,那个高维入侵者高估了对方的胆量,这边局势也僵持住了。
很快,三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时间来到了宣和二年(1120年)。
如果没记错的话,按照原先的剧情,这一年水泊迎来了事业的最高峰,“忠义堂石碣受天文,水泊英雄排座次”这件事就发生在这一年的4月1日。然后就是最糟心的招安剧情…两年后的二月份,正式接受招安条件。
不过这个时间线那里早已经废弃了,除了几十名现在效力西军的精锐人马以外,大部分人在不可抗力因素下早已经魂归黄泉,至于那个一生宿敌的造反伤人吗?早在去年底的时候全家就已经压到东京城开刀问斩了。
现在的地点是宿太尉的后院,王五正面带微笑的给面前的这位贵客提供一些思路。
“本朝军队存在的最大问题是亢兵,为了保证国家的稳定安全,精锐部队守中央,杂牌军守四方,但这样造成的问题就是边境线不稳,然后不得不增加地方部队,为了平衡强行再增加中央部队,过多臃肿的中央军已经成了国家最大的累赘,关于这里头的问题,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都比我清楚。
其实我所要说的是如果我们能保证有一个高效高速的运输网络,原本需要三五个月才能完成行军的任务能够压缩在三五天之内,我们完全不需要过多的军队—无论地方还是中央都如此,关键是这个运输网络就像大运河一样,平时完全可以用作民用,回本周期大概在十年左右。
黑板上的这些东西就是这个设想的大纲,具体内容我已经把他们编成了一本书,建于隋炀帝的教训,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不需要太过于着急,先试着修出一段样板工程,从开封府到大名府,然后运转起来给大家看看,我想很多人的反对意见都会发生改变的。
关于整个工程乐观估计需要百年的时间,而且最初的几十年进展并不快。但这是一种足可以名垂千史的功绩,只要能保证不扰民,带来的负面声誉能被压缩到最低点。”
面前的这个中年人经常的看着火车模型,听说在延安府那边已经造出了一小段实验路,极大的缓解了与党项山匪摩擦的后勤压力,不少过去看过的人都说好。自己也许是个不合格的皇帝,不代表他没有这方面的追求,就算那个千古骂名的隋炀帝也有运河科举两大功劳,他自认这辈子怎么也不能干得比对方差吧?
“朕…同意了。这段路朝廷不想掏钱,那朕出!”
“官家大可放心,最多十年,大家不知道谁才是真正富有远见的人。”
“好!”
“然后是下一项,有关军校的问题。如何保证军队对朝廷的忠心性,如何在不削减战斗力的情况下削减军队上层对军队本身的绝对控制力,还有如何让那些不甘离开军队的老将满意,其实并不是很难的问题…”
…
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王五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年代的人,能够站在高位上的绝对是人中龙凤,惟一限制他们发挥的就是创意。
这两年的时间,南朝固然是增加了不少对北朝的岁币,但是为了不让这成为自身的污点,书法家太师竟然想到了货币战的雏形,想办法更改了一下岁币的比例,五十五万的财富改成了50万贯钱五万匹绢,过年的时候额外送五万匹绢作为孝敬,看似南朝吃亏了,真诚被坑死的是北朝,大量优质货币涌入,生产力却没有跟上,导致北朝的物价连连上涨,底层百姓怨言不断,为了平衡北朝不得不派出大量的商队南下大量采购廉价的商品,正好东京城附近也开始小规模工业化的产业得到了大量的订单。这些廉价的商品冲击了北朝同类产业,原有的手工业模式稀里糊涂的破产了一大堆。
关于这些问题打猎可汗没有在意,搞这种生产,北朝一向不是南朝对手,过去的100多年都是这样。只要他们核心产业牧业不受冲击就行—实际上南朝对牛羊的需求迎来了一波爆发性的增长,北朝上下官员贵族都赚钱赚的手软,甚至有人提议废农田改牧场,这样经过贸易可以换到更多的粮食物资。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坑,一个阳谋,但所有人都能从这里头获利,少数几个脑子还算清醒的人无法跟大部分人抗衡,最终也只能哀叹一口气加入大流。
这个古代版的羊吃人战术是王五对书法家太师的“诚意”,这种贸易中南朝获利一方就有太师府,而且可以不动声色的摧毁北朝农业体系,大量的羊毛布即可以让南朝军民不惧寒冬,也可以返销北朝回本,经过一系列操作,最终被剥削或者说替所有人买单的是北朝底层人—这样可以削弱对方国力的同时还可以给对方的统治挖点坑。朝堂上大家突然变得一片河蟹,所有的官员在仔细看了这一切之后都悄悄的入股,他们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做货币的战争。
至于西朝,现在过的不是一般的热闹充实。
南朝、吐蕃、回鹘…这些家伙就像商量好了一样跟西朝轮战,而且都采用的是摩擦战术,不开战,不停的找事搞摩擦,这个切断丝绸之路的家伙成功的把周围所有人都得罪了,国力直线下降,国内两大集团也开始发生龌龊矛盾,有些本以为西朝月亮更圆的读书人终于意识到这里不过是地狱,开始准备反水回国,可南朝的军队开出的门票非常的硬核—党项山匪人头。
这不为难人吗?不,这不为难人。
很快,西朝滋生了一个黑暗产业,猎头,总有一些人话一笔不菲的费用雇佣亡命徒,目的就是杀人砍头,杀的是党项山匪一族,到时候只需要缴纳人头就行,抢到的财物一分不要。
西军对这些拿着人头的投诚者表示热烈欢迎,不光给他们接风洗尘,还给他们安排工作—比如修铁路,比如说矿山,比如说水泥厂…工钱往往是别人的两倍,看似不错的背后是严格的户籍管控。
啧啧,大家都学坏了呀,这些工作可不都不是什么长远工作,王五去东京城之前悄悄警告大家为了大家健康的考虑,这些工作千万不要常年干,不然钱拿到手之后身体难免也会垮掉。对于这些掏尽家底下山的人,他们只看到在这里干活拿钱更多工作更稳,却没想到这钱是用来买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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