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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骄兵必败,可在大部分的将领眼中,无论骄兵悍将,其实都算不上是贬义词。
因为这两种,其实本身都代表了具有一定程度的士气乃至于斗志。
而拥有这样兵卒和军官的军队,战斗力又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
当然,骄兵自然桀骜, 悍将更是难驯,若领导者自身没有一定的能力以及威信,却容易成为一把双刃剑。
按道理而言,具备这两点的王政,本不该因手下人的踌躇满志而不喜反忧的。
无奈作为一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人,或许桃园三兄弟带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导致即便形势大好, 却总不免有些患得患失。
无论疾言厉色,或是温言劝诫, 使尽法子也不过让众将表面上唯唯诺诺,大都却还是不以为然,王政暂时也想不到什么法子打压这等骄纵之气,只能暗叹口气。
“非本将杞人忧天,我天军如今看似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根基却未必牢固,不仅仅是对刘备,每逢战事,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战术上却必须始终重视!”
“须知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他又思忖了番,纯粹言语上的心灵鸡汤忽悠不了后人,也未必糊弄地过这些古人。
《庄子》:“寓言十九,重言十七。”便说的是这个道理。
运用寓言说服人十言而九信,而德高望重之人所言,亦不过能十言七信。
还是得举实例啊。
想了想, 王政顾盼左右, 问道:“咱们如今所在乃是徐州,此地乃何人故乡?”
在场之人,大多为武将,这话一出,几乎瞬间便是异口同声道:
“项羽!”
“霸王!“
“不错。”王政颔首道:“说起来,咱们和这位西楚霸王也算有些渊源,之前本将派人通知袁军,提防刘备诱敌深入,发动突袭,快马所走的路线便是下相,此地正是霸王的故乡。”
“当日夺取彭城,亦是由祢先生提议,效此前辈故计,本将纳之,故而功成。”
“彭城之战,诸位应都知道吧。”他问道。
吴胜、潘璋等人早已听过,自不用说,臧霸虽是寒门出身,却也熟知兵事,闻言亦点头道:
“汉王领五十六万大军伐楚破城, 项王却以精兵三万, 晨击汉军,日中破之,灭杀汉卒便有十万,令睢水为之不流,高帝陷三匝重围,若非神风起于西北,助其脱困,焉能有今日大汉王朝?”
“以弱击强,以少胜多,自古以来,为将者何止万计,可如霸王这般拔山盖世之威者,再无第二人也。”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如吴胜者更是面露悠然神往之态,王政却摇了摇头:“羽之神勇,固是千古无二,可人力是有穷尽,终究不过是血肉之躯,难道单凭项羽一人,便能抵消几十万的兵卒差距?”
“若当真如此,又岂会有垓下四面楚歌,乌江引颈自戮?”
环视众人,王政又问道:“高帝足有近六十万人马,得彭城后踞此雄关,更是八方铁甲,精骑四合,为何竟被项羽以区区三万人马半日而破?”
“吴胜,当日咱们攻彭城时,你亦在场,当日城内守军不过数千,咱们天军早已过万,却又花费了多久才攻破的?可还记得?”
吴胜诺诺不言。
王政分析道:“若以本将观之,彭城之城,高帝之败,恰恰是败在了人马太多,兵锋太盛!”
这是什么道理?
众人纷纷诧异,窃窃私语之时,王政解释道:“当日之高帝,便和咱们如今一样。”
“咱们趁刘备迎战袁军时,轻易得了郯城,而高帝亦是趁项羽伐齐时得了彭城,同样是轻易抄了敌人后路,占了主城。”
“高帝部五诸侯兵,十倍与项羽,咱们联盟袁术,同样在兵锋人马上远胜刘备。”
“结果呢?”说到这里,王政灼灼的目光逐一掠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上,一字一顿道:“高帝便因此生出骄矜之心!”
“与诸位今日一样!”
“高帝入彭城时,收项王货宝美人,白日置酒高会,顾盼生姿,不可一世,却想不到不久之后便兵败如山倒,甚至惶惶而逃,险些丧命。”
“诸君自恃兵卒勇锐,粮草充足,甲器精良,便以我之强盛顾盼刘备之弱小,嘿...岂不知困兽最是凶猛,恰恰是如今刘备情势危急,本将却深怕其上下一心,三军用命,生出破釜沉舟的胆略!”
“若遇兵败....高帝乃真命天子,不虞之时,自有神风搭救,可诸位呢?”
王政仰头看天:“便是本将诚心祈求,请黄天庇佑,这么多人,又怎救的及呢?”
众人默然无语,如潘璋、臧霸更是心有所悟,面露惭愧。
“将军说的不错。”
半晌,见无人开口说话,吴胜挠了挠头,主动道:“是咱们考虑不周了。”
“请将军放心,此次开战,末将绝不敢有半分自傲之心,必会打起精神,小心谨慎。”
有人带头之下,众人纷纷跟着表态:
“此战,末将绝不轻敌大意!”
“如此最好。”王政暗自擦了擦汗,好不容易才想到个案例,真是累啊。
也怪自家穿越的早了点,什么赤壁之战,官渡之战都还没发生,否则以发生眼前的例子来说服众人,倒是更直观深刻。
当然,要是真到了官渡之战之后,他便是有骑砍系统在,一个黄巾开局恐怕也只能想着占山为王选個时机找个大腿了,争龙的机会就太渺茫了。
“那大家来讨论下,若是咱们出发时,会遇见什么情况?”王政又问。
见王政的视线瞥了过来,潘璋心知这是要他来回答,皱眉思忖了会:“无非三种可能。”
“袁军胜,刘备军胜,以及双方处于相持阶段。”
“袁军若胜,咱们无非锦上添花,自不用提。”王政颔首:“若是相持,那无非还是在下邳城下,两军对峙,也不去管。”
“若是袁军此时已败呢?”
“若袁军已败...”潘璋道:“看败到何等程度了。”
“将军已传信提醒,何况袁军本就在下邳吃过苦头,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袁军如今的主帅便再是无能,也不太可能轻敌冒进了吧?
“所以末将认为便是败,亦不可能是惨败,溃败,全军覆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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