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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澜却是在陆争的背影上多看了一眼。
他似乎觉得……
不过,那一丝感觉,还是回去同挚友阿拙说一说,再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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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了名次之后,晏长澜就依照原定想法在宗门的几个修炼之地苦修了一番,得了不少的好处,接下来他就重新回去了叶殊所在之处,改为在此地修行了。
叶殊见到晏长澜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喝罢。”
晏长澜一喝,便感觉仿佛有一股热力顺着喉咙而下,旋即化为道道灵气,在他体内四处游走。他迅速将其炼化,而后便觉得,自己的肉身似乎强大了一丝。
叶殊道:“强身茶,有些淬体之用,但用处不大。”
晏长澜一笑:“已是极好了。”
叶殊看他一眼:“我给你那功法如今只是吸收天地灵炁快些,还瞧不出太多好处来,不过待你筑基之后,你就能瞧出好处来了。只是若要更强大些,也必然十分辛苦。”
晏长澜道:“辛苦倒是无妨,到底还是实力更为紧要。”
两人说了这几句,晏长澜的面上就露出了一丝迟疑之色。
叶殊微微抬眼:“有话但说无妨。”
晏长澜眉头微皱:“确是有一事,叫我有些不解……”
叶殊问:“何事?”
晏长澜道:“是我白霄峰峰主新收下来的那名亲传弟子,三师弟陆争。”
叶殊只一听晏长澜的称呼,就知晓晏长澜如今是与那陆争切磋过且胜出了的,那么他有什么难言之事,恐怕就是在切磋时发觉的?
于是,他就静静等着晏长澜开口。
晏长澜略作迟疑,还是说道:“今日与我对战时,三师弟他的剑招之中,似乎隐约带着些血腥之气。”他说得很慢,似乎在缓缓措辞,“并非是那等斩杀过妖兽之后的血气,而是一种仿佛由内而外的……这气息非常奇怪,我甚至觉得,若是他将这气息彻底释放出来,说不得我体内的鲜血也会被其吸引,我的法力都好似要被他吸收过去一样……如此滋味,难以形容。”
但是,这样古怪的能力,在晏长澜所听闻之事中,那是只有邪道之人方会有这等邪恶之法,而陆争所使的剑道虽然也极诡异,但其中以快为主,并无太多阴森鬼祟之感。
以剑观人,晏长澜自认为自己应当不曾看出,陆争应并非那等邪恶之辈,但也正是因着两人在剑道上都有不错的造诣,所以或许另换一人无法瞧出来,晏长澜却敏锐地发觉了那一丝藏匿极深的血腥之气。
叶殊听晏长澜如此说,眼中划过一丝冷光。
果然,先前他的猜测,确有道理。
那个白霄峰峰主……不对劲。
晏长澜如今只是在与人切磋剑道时察觉了一丝,但叶殊却是回想起来,当初听闻的那个“血屠”。
血屠当年屠灭一域后,自是掀起了很大的风浪,他一些作为,一些本事,也都在无数人的口中传唱,叫无数人都知晓,甚至也做出了无数的记载。
其中就有言及,修士法力多是有限,一人对一域几无可能,而血屠却是做到此事,其中最为紧要的一点,便是血屠在厮杀之时,周身释放出浓郁的血雾,但凡与人接触,就能将其人呢的血气摄为己有,化为自身所需的血灵气,迅速炼化,用以杀人。
不过,这法门也需要自身灵根为腥血之物,且运用自身血液方可,当年的血屠正是因此突破极快,力量也极可怖,但后来化为血傀之后,体内鲜血已然消失,自再不能运用此法了。
而叶殊当初对血傀来历感兴趣,在调查之时,也大略知道了一些血傀生前的“丰功伟绩”,对于其生前的一些力量,自然也就有所了解。
如今,晏长澜从陆争身上察觉到的那一丝血腥气息,就让叶殊敏锐地对上了此事,与此同时,叶殊也真正能够确定,晏长澜……正是前世的血屠天狼!
果然是天狼啊……
叶殊看向晏长澜的目光微怔。
晏长澜与叶殊四目相对,不知为何心里一酸。
他……阿拙的眼神,十分奇异……就像是在他心里揪了个十七八遍一般,真是让他难以安定。
然而,这样的眼神也只有一瞬。
叶殊很快收回目光,同时,他亦是百味繁杂。
在临死前的愿望,似乎果然成真了。
他想要瞧一瞧天狼活着时的模样,想要听一听天狼说话的声音……如今,都已达成了。
叶殊心绪波动素来极少,可此时他也是欢喜的。
尽管他早已视晏长澜为好友,于他是不是天狼也并无干系,但当他知道晏长澜就是天狼时,前世种种还是极快地涌上心头,让他将从前的天狼与如今的晏长澜几番相比,越发觉得,天狼活着时,果然就应该是如今的模样,而非是那传闻里心狠手辣的血屠。
他更欢喜的是,如今的晏长澜再不必如从前的天狼那般,灵根被污浊,不得不走上那一条根本无法踏入极限的腥血之道,而是可以与他并肩携行,真真正正地在大道上走得久远。
叶殊的视线迅速在晏长澜腰间两把长剑处扫过。
前世天狼为血傀时,便是持剑,今生的晏长澜,果然合该走上剑道!
晏长澜并不知道叶殊在转瞬间已然掠过了这许多的想法,他的情绪如今也恢复如常,只是看向叶殊时,仍旧是与往日一般平和而愉悦:“阿拙?”
叶殊回过神,说道:“此事怕是有些蹊跷,长澜,你只当不知,莫要贸然告知他人。”
晏长澜微怔,旋即面色也凝重起来:“阿拙,你的意思是,陆争他有些不妥当?”
叶殊眼神沉静:“说不得,并非只有他不妥当。”
晏长澜深吸一口气。
他倏然想到,若是不只有陆争不妥当,那么……另一个不妥当之人,会是何人?他自然会想到与陆争接触最多之人,而那人……是白霄峰峰主,是他拜下的师尊!
晏长澜的手指蓦然捏紧。
若真是这样,那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殊看向晏长澜:“你如今境界不高,莫要打草惊蛇。”
晏长澜缓缓吁气:“我知道。”
叶殊又道:“日后你莫要独自与陆争接触,亦莫要独自与那人……”
晏长澜知晓这个“那人”所指何人,郑重答应:“阿拙放心,我会谨慎。”
只是,自己谨慎归自己谨慎,晏长澜也难免会担忧同门几人。
叶殊知晏长澜担忧,说道:“此事不可告知太多人知晓,否则一旦走漏风声,我等皆非筑基真人敌手,怕是就要于此处丧命了。”
晏长澜知道其中厉害,当然是再度答应。
叶殊略一沉吟:“至于你几个同门的安危……想来是无碍的。”他慢慢说道,“那些曾经无法达到荀真人吩咐的双灵根弟子虽被逐出他座下,但后来想必除却正常陨落外,其他都还健在?”
晏长澜点头:“确是健在。他们如今除却不能在师尊座下修行之外,其他倒是与往日并无差别。”
在并未真正确定荀真人不妥之前,他仍对荀真人保持敬意。
叶殊稍微思索,又问:“最早时,荀真人可曾收下过天灵根的弟子?”
晏长澜仔细想了想:“听闻最早时是有的,且备受师尊宠爱,但也是因着师尊过于宠溺,那位师兄虽说境界颇高,却是在一次外出历练时陨落了。后来,师尊足有数十年再不曾收过天灵根弟子,而只收双灵根,且对那些师兄师姐们的要求也极为严厉,一旦有所不足,就会被逐出门去。大约也是师尊足够严厉,当年虽是陨落了几名师兄师姐,但更多的却还是活了下来,也仍旧颇有成就,只是不能让师尊满意罢了。”
叶殊却是更深地思考起来,终是问道:“那么,三灵根呢?”
晏长澜道:“如今的陆师弟是唯一一人。”
叶殊又道:“也是此番,再不曾收过的天灵根弟子也收下了葛元烽……然而,葛元烽在荀真人座下并无特殊对待,却是那三灵根陆争被其另眼相看。这或许可以说是荀真人珍爱弟子,对于资质平常些的就教导更多,对资质出色的则使其自行多多揣摩……可你我知晓陆争不妥之处,或许便能推测……荀真人这些年来,似乎一直都在尝试着什么?从天灵根尝试到双灵根,如今已尝试到三灵根了。其中那些陨落的,有些或许是当真意外,有些则或许并非如此,至于其他安好的,想来多半便是一种掩饰。就连如今的葛元烽,收下他说不得也只是荀真人为收下陆争而做出的铺垫,以示他已忘却当年的心结,不再忌讳弟子的资质如何……”
晏长澜听叶殊这样说,倏然觉得极有道理:“阿拙,若真是如此,陆师弟岂非是处于极为危险的境地之中?”
尤其是,陆争对于荀真人又那般敬重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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