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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将这些人的后人赶尽杀绝,他要让他们的后人再来找自己报仇,给他们报仇的勇气,让他们知道什么恨,最后,再让他们死在自己手中,尝尝绝望又是什么滋味。
人活一世,还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吗?
报过自己的名字之后,刘七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难明的微笑。
随着这个笑容的绽放,周身气机乱流,卷起雪花片片。
一个念头通达,一个执念消散。
他宗师的本领竟然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若以境界而论,比之积年宗师的王休北,亦不差分毫,甚至有过之!更何况,他是一个精通暗杀术之人。
虽然他此时已经受重伤身,真力紊乱,身体疲惫不堪,但面对王休北,他相信,自己有五万的把握,可以将其击而杀之。
王休北看着他面具下那张平凡而又坚毅的面孔,听他咱报名号之后,沉默了良久,身上的杀气渐渐散去,有些苦笑的无奈时摇了摇头,道:“玄衣刘司将,好,好,好。二十年前,老夫在华山遇见一个身穿青衣的剑客,他当年与你如今一般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
“老夫当时以为他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江湖小子,瞧他心性不错,便有心指点他几招,可是万万没想到,老夫可以指点他剑招,他却可以指点老夫人世之间的道理,当真是奇怪了。一翻谈论之后,老夫引他为知己,与他亦师亦友。可惜,没过几年,老夫接到了他的死讯,在那之后,老夫大哭九天,大醉三年,接着便隐退江湖,因为,吾此生痛失一知己。”
说到这里,王休北轻唉一声,全身煞气消失无踪,摇摇头道:“他的名字叫,刘华东。江湖人称‘青袍剑客’,为尔父。你走吧,老夫不想杀你,刘氏门人,总得有一个活着。”
然而刘启听到这话之后,却轻轻笑了起来,道:“‘太极昆仑’前辈,缘何觉得在下就不是你的对手,要说此朗言大话呢?还是说,你说这些话,只是想刘某饶过你的性命?”
刘启知道,若以目前自己的身体条件而论,很可能不是王休北的对手,就算自己有杀生六术在身,当真正搏杀时,亦在对半五局之数,谁胜谁负,谁死谁生,亦未可知。
可是,自己今夜必须杀了他。
若是王休北不死,等他走掉之后,便会去给姜寒雨通传此地之局,那时候自己又有什么首功可立呢?。
王休北哼哼冷笑,道:“这么说,你是想与老夫过过招了?”
刘启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王休北缓缓抽出手中宝剑剑,剑芒澈寒,剑身冷厉,八卦于剑身近柄处痕痕刻印。
剑出鞘后,森森寒芒间,王休北冷言道:“‘八卦昆仑剑’,领教蛇司将高招。”
刘七将手中铁钎丢在地上,说道:“六术总纲有一句,‘刺杀有六术,术归唯第一’,其中五术,刘某样样精通,术术得意,唯有‘遮叶’之术,刘某并未得秘籍,也未曾练过,所以只能从其他五术之中推导而出,如今便以刘某推导出的“遮叶千变”,领教前辈绝学,初学乍练,前辈不要笑话才好。”
说完这话,刘七的脸上扬起一个十分好看的微笑。
庭院有树,名曰梅。
梅自苦寒中傲立,继而盛开,其色艳红。
笑容绽放时,寒风乍起。梅飞舞,如雪,亦如血。
点点梅花飘落,刘七整个人身上便如那被寒风吹散而过的花瓣一般,一片片的揭起,与梅花、雪花混在一起。
接着,风扬摆动间,他已经消失不见。似乎在那空空荡荡的地方,只有笑容还在,比梅花更飞扬。
王休北提剑,闭目。
白发飞扬,剑芒森寒,像一块安静的石头。
寒风呼啸,碎雪飘飘,暗夜中极为寂静,只有风吹与雪落以及梅飞的声音在轻轻响动。亦或,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蓦然间,王休北急剑而刺。
端端正正,不偏不倚,刺中了一片雪花。
那原本冷白的雪花,被这一刺刺中之后,突兀时变成红色,化作梅花。
接着王休北又连刺了二十多下,漫天风尘的雪花,有十几枚变成了红色,红色如梅,红色是血,瓣瓣而飞。
这些雪花与梅花很少有落在王休北身上的,像是刻意在躲避,又像是在寻找机会。
雪下的太大,梅落的太急,闭目的王休北自然不可能躲过每一片雪花,亦不可能躲过混在雪花中的梅花。
所以,有一瓣梅花无声无息间自他头顶轻轻落下,掉在了他的白发上。
梅花突然裂开,一柄铁钎突兀间自这花瓣处猛刺而下!
这一击已是必杀一击,江湖上的宗师很少有人可以躲过这一刺!
王休北便在此时睁目,“啊”的叫了一声,身形宛转间堪堪让过半寸。后脑上,头发连带头皮被这一铁钎刮鳞似的扯下。
这一刺过后,铁钎“勿”的一下再无踪影
王休北在风雷间提剑,以八卦之式后刺而去,空气中突然出现了阻隔!
刘启现身,在半空中的身体被他串在了剑上。
剑尖穿肺脏而过,刘启全身布满了剑伤,如同血人一般,活生生被他钉在半空。
此时的刘启,看起来就是一只随意宰割的羔羊。
王休北凝目,道:“玄衣蛇司将,好高明的手段,刺杀六术,果然名不虚传。若非你已身伤重伤,真力不继,老夫只怕不是你的对手。时也,命也……”
刘启被他串在半空,吐了口血,无比冷静的说道:“前辈,是否太过大意了?”
此音刚落,王休北便觉得全身寒毛直竖,头皮都已经炸开!
连忙撤剑时,却发现这位蛇司将突然变成先前那一般点点碎开成梅花,再次消失。
紧接着,王休北觉得后背一痛,一柄铁钎直插入后心!
若非他匆忙间躲的迅速,这铁钎已然刺入他的心脏。饶是如此,也不过堪堪躲过半寸,铁钎便已穿透而过。真力肆虐时,已经伤及心脉,痛的王休北一阵窒息。
铁钎刺入之后还不算完,瞬时间,便有如同万把钢刀般的飞雪在片片间,掠过王休北的双目。
雪花暴碎,血花亦在暴碎。
王休北咬牙提气,急退而去时,一只眼睛被飞雪打碎。
他此时的模样很是狼狈,一身青衫在风雪间斑斑滴血,背后铁钎穿透自前胸,左眼被击碎,咬牙时痛苦万分,哪里还有先前那从容不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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