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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不是好斗之人,不过既然对方都欺负上门来了,他自然也不会一味的退让。对方出招了,他不仅要接下,还要反击。
白巧儿站在钟灵的身旁,有些不安。
自打从齐城分别之后,她便跟着李知一去往了雪山,帮忙煮煮饭,照顾一下已经皈依的血妖之类的。
除了偶尔会想当初救下她的钟灵外,日子倒也还寻常。
而白巧儿所谓的“偶尔”,便是早晨、中午和晚上,一天看到雪会想起钟灵,看到冰河会想起钟灵,看到天上偶尔有妖族掠过,也会想起钟灵。
李知一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便让她离开了雪山。倒不是说李知一故意赶她走,而是让她自己选择。毕竟,这爱情中的酸甜苦辣,别人说了不算,非得自己去尝试一番,这才知道。
在白巧儿原本的想象中,钟灵也爱她,他们归隐山林,相敬如宾。
可当她离开雪山,去往长安,随后遇上钟灵后,才发现现实和她的想象有些一点点小偏差。钟灵不喜欢她,钟灵更没有打算归隐山林,他们更加不可能相敬如宾。
不过,这些“小”偏差在她的坚持之下,显得并没有那么重要,她还是跟在了钟灵的身旁,每日看着钟灵处理阴阳家的事儿,或者接到一些挑战邀请,她便会担惊受怕。
“我们要不算了吧?”
白巧儿眼中出现了一抹担忧,小心翼翼的站在了钟灵的身后。
钟灵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白巧儿说道:“白姑娘,不必担心。你若是害怕,我可以写一封信给你,你去幽州,那儿有我们阴阳家的前辈,也有墨家的前辈,还有很多妖族的高手,他们都会照顾你。若是你运气好一点,或许还能得到指点。”
白巧儿听到这话,立马紧张了起来,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急忙说道:“不怕不怕,我就守在公子身边好了。”
钟灵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低下头的白巧儿。他倒不是嫌弃白巧儿,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他都醉心于修炼,对于男女之事可谓是一窍不通,她想让白巧儿离开只是觉得一个女孩子跟着自己不太好,而且不方便而已。
“我……我以后不干涉公子的事儿。”白巧儿如同一只犯了错的小猫一般,低着头,跟在钟灵的身后。
“倒不是这事,只不过我这人注定不会安稳,若是你跟着我,恐怕会受伤。而且,如今这人世间藏龙卧虎,谁也不敢保证没意外发生。”
白巧儿听得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于她而言,只要公子不嫌弃她,那便是最好的事儿。
“没事,巧儿陪着您。”白巧儿咬着牙,说出了违背自己计划的话。
钟灵倒也没在意,此时天色已晚,他叹了一口气,便回到了竹楼里,准备明日一早,去见识一下毁了自己画作的那副画。
……
至于王偃青今日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自打他的那幅图取代了钟灵的画之后,无数人将他簇拥了起来。有拜师的,有想讨论一番的,也有单纯向来皆是王偃青的。
还有不少酒楼和青楼,带着大笔的的银子跑了过来,甚至还有人带了几个姑娘来,说只是为了交个朋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就是为了求画作而已。
对于银子,王偃青的确喜欢,但没到痴迷的地步。他喜欢银子,只是因为他现在穷而已;若是他能够进入拍卖会,并且把自己吃霸王餐的账单给平了,那他有多少银子他完全不在乎。
当然,还有不少人早就打听到这位如同从天而降的大画家喜欢喝酒,便带了不少佳酿来。
送银子,送美女王偃青可以抵抗,但对于送美酒,他险些就把持不住了。
好在他头脑还是清醒的,他也明白这些商人为何会这样。
说这群商人真的懂画吗?或许他们的确懂一点,但若是讲有多高的鉴赏水平,其实不然。他们此时送的这些东西,全都是冲着他今夜的名气来,就因为他毁的是阴阳家未来掌舵人钟灵的画作,就这一条便足够吸引人眼球,只要他们得到自己的一幅画,那必然会引得很多人去他们店里。
说到底,这群人只是披着风雅外衣,内里实则满身铜臭味的商人罢了。
王偃青想到这儿,斜着眼看向了这群想要巴结他的商人,嘴角一弯,脸上带着一抹冷笑,将“看不起”三个字赤裸裸的表现在了脸上。
王偃青的所作所为,自然全在谢天南的掌控之中,他想了想,便吩咐左右拿来了笔墨纸砚,随后写下了几句话,让他们交给王偃青。
坐在桌子旁,听着一群商人絮絮叨叨,一个人喝着闷酒的王偃青接过了这纸条。在他看来,这纸条上写的不过是些求拜见之类的说,正想顺手丢了,却不经意的瞟到了上面的字。
“妙手画长安,无风起波澜;故城人欢安,长月伴影单。”
看到这首小诗,王偃青立马直起了身体,看向了送纸条的小厮。
“这诗,谁送来的?”
原本有些闷闷不乐的王偃青犹如遇到了知音一般,一双眸子中亮起了光芒。
“回大爷的话,是楼上天字房的爷!”
王偃青听到这话,也不管这徐州的商人,便直接站起了身,朝着楼上走去。
今夜的王偃青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即便他不给面子,也没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不痛快。一群大商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王偃青上了楼,平日里脾气火爆的他们,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丧气的离开。
天字房的门开着的,早就备好了酒。至于菜,则是放了几个蒸得刚好的馒头。王偃青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这用一首小诗骗他来的人做了不少功课,准备得也很充分。但他,真不是爱吃馒头。
既然这酒是为他准备的,王偃青倒也不认生,直接走了进去,闻了闻这酒,算不得特等,只是比他酒葫芦的酒好一点而已。
看着空荡荡的桌子,王偃青笑了笑,约他上来之人,有点意思。
王偃青坐在了桌旁,顾自喝着酒,等喝了两杯之后,他才朗声道:“画中的徐长安是长月伴影单,怎么你要我独自‘对酒谁怜堪’?”
话音刚落,一袭华服的谢天南便出现在门口,大笑两声。
他手持折扇,朝着王偃青拱手道:“没想到啊,我心中当世的画圣,居然如此年轻!”
谢天南一说话,便把王偃青放在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上。
“谬赞了,随手所画而已。‘画圣’二字不敢当,只不过来这徐州一趟,倒还是划算,一来就遇到了一个真正懂画之人。”
王偃青也不着声色的恭维了一句,随后看着谢天南。
“敢问道长名讳?”谢天南对这样的开场极为满意,至少方才那些徐州的本地商人让这落魄道士正眼瞧的资格都没有,而他却能够与其同桌喝酒,谈论风雅,自然是胜了不止一筹。
“我可不是什么道长,只是学了一点儿道家的东西,出来的时候没衣服穿了,便穿着这声道袍出来。至于贱名嘛,王偃青!”
“好说,在下谢宏,做点儿小本生意,但却算是出身于书香世家,琴棋书画什么都懂一点儿。可惜啊,如今的世道,大家都忙着活下来,忙着赚钱。这徐州说是画都,但真正的艺术又有几人能懂,只不过是一场生意而已。”谢天南虽然也是生意人,但在于字画上,他倒是算不得一个合格的生意人。
“艺术嘛,也要在活得下来,吃得饱饭的情况下才有用。要是饭都吃不饱了,那谁会在意什么狗屁艺术。艺术,不是最重要的。”
谢天南一番吹捧,本以为能让这王偃青飘飘然,和自己成为“知己”了,没想到这王偃青话锋一转,居然说出了不同的见解。
谢天南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小声的问道:“那在王兄看来,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王偃青喝了一口酒,看着谢天南笑着吐出了一个字。
“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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