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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我还不忍心将我这样的命运交给谁一起承担——何况还是那个做朋友就已经让我有些畏惧的湘夫人。”君黎笑了一笑,努力将口气变得轻快一些。
“说到底,你便还是不中意她这个人。”沈凤鸣喟然。“行了,往后不问你湘夫人的事儿了还不成么?”他说着笑起来,“只是——那如今我可以认为,我若对湘夫人下手,也不算对不起朋友了?”
“你——”君黎不无紧张地看着他。“你别对她乱来,否则,我还是要插手的。”
“啧啧,算了,当初的事情都没释过,还不能强来,要弄她到手太麻烦了。”沈凤鸣摇摇头。“罢了吧,她也只是长得合我的眼些,至于旁的嘛……怕是我也与你一样,觉得有些头疼。”
“你也变得口是心非起来了。”君黎笑笑,“其实——我想她对你应该早没那么痛恨,只是没肯承认。我不信你那时为她所做的那些,她会一无所觉。”
沈凤鸣咳了一声。“似她那样眼高于顶的,我还真没指望有什么事能让她放在眼里的。”
默然了一会儿,这个话题似是落下了些。君黎却借着这样的默然,在心里轻叹。他说了很多真话,前所未有的多,可他仍然知道还有一些他没有说。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无论他说不说,他已经再次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与其说是告诉沈凤鸣,不如说是告诉自己。
——他已经认认真真地提醒了自己,你是要独自一人承受一切的,而不会有人陪伴。你用了那么多那么多言语来解释着为什么你不能在自己的生命里带上秋葵,那么,你也一样不会带上别人吧——尽管你在那样推心置腹的一番话里,一个关于“别人”的字眼也没有提。
他亏欠着秋葵,因为那一段他无可回馈的树枝;可他难道不是也一样亏欠着另一个人,因为那一句再不可逆的“不要叫我舅舅”?——虽然亏欠的缘由不同,可那或许本是同样的重量。只是这同样份量的两个人在他心里却竟是不一样的存在。他不敢去细想自己是何时偷换了概念,把那轻与重,变成了她们的性情,以至于一个,愈发沉得不敢负起,一个,却轻盈到能让他忽生微笑。纵然从不想将任何人用来比较,可——那种感觉却无法欺骗,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大概,正是那种自己一个人永难企及的轻快。
但又怎样——永难企及,永远只能这样看着而已。他说过了,他不敢。不敢负起沉重的那一个,更不会敢连累轻快的这一个。那一切惑术之后不小心遗漏出来的深心,就让它随着心性的复原而这样埋藏回去吧。他该比那之前更坚定地明白,他是要一个人的。
外面隐约传来无意的声音,料想还是对什么事情颇为不满,对刺刺都生着气。君黎才回神,皱了皱眉。“对了,你跟无意方才是怎么了?”
“无意啊?”沈凤鸣听见这名字,也显得有些无奈。“照我猜,他大概是被人教唆了。”停了一下。“被娄千杉。”
“他跟娄千杉的事,你也知?”君黎稍有吃惊,“看他似乎完全信任娄千杉,我正想着……该怎么对他说才好。”
“原来你也知。”沈凤鸣喟然一笑,“但不必了,你现在暂且别对他说娄千杉的坏话了吧。”
“为什么?”
“反正他那个样子,也听不进去的。若现在对他说,他必定愈发相信是我在这里与你说了什么,要你去游说他的,那不是越发恨我了?”
君黎虽觉有理,可也有些犹豫。“总不能让他一直蒙在鼓里。”
“有什么打紧?他一个男人,又不会吃了亏。”
君黎只得道:“好吧,我往后找合适的机会告诉他。只是——你就暂且避着他一些吧。料想他终也会明白真相的。”
“我么——”沈凤鸣叹起来。“避着他么……是啊,我如今要避着的人真的够多,他还算不上什么了。想着朱雀若都一心想置我的死命,不知那个临安,我还回不回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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