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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葵这几句冷语之中,其实含了些关非故该将自己当作“外孙女”的不平,只是君黎与娄千杉未必清楚这般关系,只当她一贯言语呛人,也并不作声。两弟子原是欲拦君黎等二人,可转念之下,也知秋葵不可能独自随己前去,只得躬身道,“那有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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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夏日,但山间自有山间的凉意。幻生界众人在这君山所驻之地,便是如此。单疾泉等受人引路而至的是这片空地背后的一处山洞——隐蔽,却绝不昏暗窒闷。洞内宽广,洞顶亦高,并不是缩手缚脚的所在。
几人来到此间时,闻讯迎接的是关非故的长子关默。自然,关代语也跟在身边。关默与关代语在青龙教中很是逗留过一段时日,除了刺刺其时并不在谷中,单疾泉、单无意或向琉昱与两人却是相熟的,这般一见面,互相为礼倒也并不拘束。
关代语没见着小友拓跋朝来,有些失望,只能专心代关默与单疾泉寒暄,大致意思是说掌门十分忙碌,要稍后方能前来,只能请关默先代为接待,云云。单疾泉心中明白:青龙教既非拓跋孤亲至,自己要见到关非故,恐怕也只能等到明日与会。派关默前来,已算给了面子。
他面色不变,也拱手笑道:“关掌门要接待三支的朋友,还要照顾诸路英雄,想来是抽不开身了。我也只是来打个招呼,听听掌门有什么特别的吩咐没有。若是没有——我们明日会上旁观便是。”
关默听他如此言语,犹豫了一下,开口:“其实……”
他又犹豫了一下,“嗯,单先锋便放心观看。三支之会还是第一次邀请外人参与,爹应是安排妥当的了。”
单疾泉点头称是,眼珠一转已瞥见一旁无意表情着急,心中颇多无可奈何,也只得道:“对了,不知另外二支的朋友可来了么?”
“来了……来了一位。”关代语说着。
“一位?”单疾泉心忖秋葵与娄千杉是一起的,若是说只一位,那么来的定是那谢峰德了。无意与刺刺显然也是同样想法,无意已忍不住抢道:“不会啊,他们早走两天,怎会反还没到?”
“呵呵,老夫倒听说,泠音门的人昨日也到了,恐是关掌门未曾知会贤侄吧?”一个低琐的声音冷不丁传来,刺刺闻声,面上已然露出嫌恶之色。这声音,正是曾害得兄妹俩与君黎差点丧命的谢峰德,显然他早来一步,多少听到了些几人谈话。
谢峰德人已从洞口现身。一头灰白夹杂的头发半长不长地披散着,衣衫照旧是松松垮垮系住,显得精神不振,可那一双鼠一般的眼睛一见到刺刺便又露出光亮来,嘴微微一咧。纵然父亲在侧,刺刺仍然禁不住有些害怕,竟不敢向他多看,只向单疾泉身边更靠近了些。
关默微微皱眉,便转向关代语,动了几下唇。关代语挠了挠头,道:“不知道,如是来了,爹该派人去接了。”
这壁厢单疾泉自不愿错过他二人任何言语唇动,奈何谢峰德这般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女儿,他终究暗生忿怒,顾不上多听那头,冷冷道:“谢先生,上次南边一会,未及多有话说,我实未想到先生还有胆在单某人面前现身——”
谢峰德故作惊讶,向关默道:“关贤侄,这——这些外人,怎的如此反客为主,莫非在我们三支之会上,他还想挑衅我等?”言下之意,他此际有三支之众庇身,并不怕你单疾泉。
关默未及动唇,单疾泉哼了一声道:“据我所知,三支之中几年前就传言先生已经身故,先生今日在此出现,想来是有意打破传言,要大展身手了?”
谢峰德回以一哼,“惭愧惭愧,阑珊派人才凋零,除了老夫,就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子,老夫若再不来,恐怕阑珊派要给人从三支里除了名了……”一顿,“话说回来,连单先锋这样与三支浑不相干之人都亲身前来了,老夫知晓了,那便是从坟墓里爬出来也要来的。”
他言辞竟是不无厉害。边上关默听得气氛有异,开口,“谢师叔,是家父请他们来的。”谢峰德一挥手,“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说说——反正明日会上,各派归宗认祖,说不定幻生界也有不少弟子愿投来我阑珊派门下,为我阑珊派壮大声势也说不定。”
他这话说得并无顾忌,关默显然听得并不受用,也便不再言语。单疾泉只觉他话里似有话,却也不好判断,微一沉吟,后首单无意却开了口。
“你方才说你们阑珊派的弟子——娄……娄千杉是不是你的弟子?”他哪知谢峰德与娄千杉之间关联,虽恨谢峰德人品低劣,却也不愿放过打探娄千杉消息的机会,“她——她是否也到了,你可知晓?”
谢峰德不无意外却也不无鄙夷地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番,哈哈一笑,道:“自然是到了——怎么?”
单无意稍一犹豫,欲言又止。若不是与谢峰德有过那般仇隙,他恐怕要开口叫他带话给娄千杉了——可想到他必是出尔反尔,言出不践之人,想来不如不托,总算没接话。
这般神情,谢峰德看在眼里,已猜到七八分,呵呵一笑,向单疾泉道:“原来如此——原来令郎与敝徒是——”
“若无什么要事,关兄,我便明日会上再与关兄和关掌门会面了。”单疾泉不欲与谢峰德多有话说,少有地突兀打断,便要告退。
谢峰德不无些尴尬,呵呵笑着摸着下巴,道:“单先锋也真是记仇,杉杉她自小失父,我这师父也便如父亲一般,我们今后说不定便是亲家,何必这般——”
单疾泉自是不理他,已离了洞口。只有单无意向他多望了两眼,目光里留了些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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