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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了棉衣以后李学武暂时是不敢下车了。
现在的冬天跟后世不是一回事儿。
后世四九城穿着薄毛衣加一件儿皮夹克就能过冬。
现在?
里面是内衣、内裤,外面是秋衣、秋裤,再外面是棉衣、棉裤,再外面是外衣、外裤。
有钱有身份的还要穿件儿大衣。
不要怀疑这个时候的冷,东北有句话形容叫“冻得你得儿了呵的”。
带着两人把武器检查了一遍,又喝了水壶里的热水。
现在就要储存热量了,一会儿是场特殊的战斗。
李学武也是没有想到会出现武装劫持的情况,想着都是些蟊贼,顶多了拿着管叉招呼招呼。
没想到这里面还真出现了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的情况。
刚把手枪揣进枪套里,车外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
李学武推开车门看了看,所里的同志带着两老一小下了车。
“这边”
李学武招了招手,随后对着车里押解的人说道:“把这些人送到9号车的车厢去”。
“是”
这边的车厢里就三哥那伙儿人,七个被抽了裤腰带的人排着队被执勤的人押下了车。
随后便是刚被接来的两老一小被送上了车厢。
去接人的同志还想跟着上车,却是被李学武按住脑袋给拦住了。
“车上有同志们在,你们也辛苦了,去找个背风的地方抽根烟。”
这人愣了一下,随后便敬了个礼离开了。
“同志,不关我们的事儿啊”
“你抓我们干啥?有事你去找杨树槐去!”
“砰!”
李学武拉上车门子。
因为是卡车改装的车厢,车厢门也是对开的,所以有些发轴。
李学武关门的声音很大,把刚才呜闹喊叫的妇女的话给打断了。
李学武转回身借着车里的灯光看了看这上来的两老一小。
其实说老也不算老,说小也不算小。
两个成年人都是四十多岁的样子,孩子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说不关他们的事儿的是坐在座椅上那个男的。
见李学武打量他们,男的有些窘迫地底下了头。
倒是这抱着孩子的妇女嘴里再次破马张飞地对着李学武喷起了吐沫星子。
“你们是谁呀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带到这儿来?杨树槐犯法我们......”
“啪!”
妇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学武的大嘴巴给扇了回去。
“你!”
妇女被李学武打地愣住了,就连她怀里的孩子都被李学武吓了一跳,勐地缩进妇女的怀里。
何远和齐德隆对视一眼将目光收了回去,各自忙着准备工作。
坐在妇女身边的男人抬起头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凭什么打人啊?”
这妇女有了爷们儿撑腰,勐地开了嗓子要嚎。
可刚眯了眼睛张开嘴,就被李学武扬起的手给吓了回去。
“我没时间跟你们摆事实,讲道理”
李学武坐在了对面儿的座椅上盯着两人说道:“现在你们的儿子拿着枪劫持了一个女同志躲进了水塔里”。
“这不关我们的事儿”
李学武的话还没说完,这个男人便再次说了不关他的事儿。
李学武瞪着男人说道:“你要是再敢插话儿,我就说你抢我的枪,然后击毙你”。
“你!”
男人刚要说话,就被李学武掏枪的动作吓得闭住了嘴。
见两人把嘴抿严实了,李学武继续说道:“都是爹生父母养的,你们教育不好儿子我帮你们教育,可水塔里那个女同志是无辜的”。
“现在我要求你们去水塔外面对着你们的儿子劝降,包括这个小不点儿”。
李学武指了指缩在妇女怀里的孩子问道:“这是杨树槐的儿子?”
妇女抿着嘴流着眼泪紧紧地抱住孩子却是不敢点头,怕自己一点头李学武便把孩子抢走去威胁自己儿子。
“多好的孩子啊,如果因为这个混蛋父亲而影响了未来一生,那他得多恨他的父亲啊”
“呜呜呜呜”
妇女抱着孙子埋着头哭,男人看着李学武不说话了,便开口说道:“那个孽障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了,连媳妇儿都赌输了,我们老两口实在管不了他了,你们怎么着他都行,他罪有余辜,就是别断了我们老杨家的根,我求求您了”。
说着话,这男人就要跪下,可李学武不吃他这套,根本没有去搀扶的意思。
“能把他劝出来你们大功一件,我保证不处理你们,如果最后解救人质失败了,那么我就跟你们算算包庇罪犯的账儿”
说着话,李学武狠厉地对着两人说道:“出声提醒,阻碍抓捕,很明确的包庇罪,我可以这么说,你们儿子如果杀了人质,那么你们两个到老都出不来了,想想你们的孙子怎么办”。
“呜呜呜呜”
听见李学武的话,妇女的哭声更大了。
“孽障啊”
男人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就是自来水厂维修工,负责水塔的维护,他小时候就经常跟我去水塔玩儿,所以他才往这边跑的”。
李学武见这男人知道水塔的结构便是一挑眉,旁边装路人的何远和齐德隆也都看了过来。
“您要是能帮我把人救出来,我帮您把孩子跟他的关系断了,保证以后不会影响到孩子的未来”
“真的?”
男人惊讶地看向李学武,声音都颤抖了。
妇女也是停止了哭声,满眼希望地看着李学武。
这个儿子已经把他们折磨的心力交瘁了,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知道家人一定会被他影响的。
只希望能够拖延儿子被抓的时间,最好是哪天那个不争气的在外面突然死了才好。
李学武将兜里的证件掏了出来。
“我是交道口所的副所长,户籍的事儿我能管得了”
这两口子看见李学武的证件也都知道了眼前这人真是所里的干部,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坚决。
现在不舍弃一个不行了。
只有舍弃了儿子才能保住孙子。
再说了,那个儿子没有什么保的必要了。
这就像后世玩游戏,大号练废了,能扒的扒,最后的价值利用完,都给了小号。
重新练小号最起码知道怎么不让小号再成为大号那样的人。
“好,我们答应你,我给你讲一下水塔的内部结构,还有他最可能躲藏的位置”
“当当”
就在目标的父亲给李学武讲完了水塔内部的结构和目标可能藏身的位置,李学武三人又制定完计划后,车厢的门被敲响了。
李学武对着何远两人摆了摆手,推开了车门子。
“李所长”
李学武一开门见是郑局和街道王主任陪着几个人站在车门边上。
“领导好,您怎么来了?”
李学武跳下车对着郑局敬了个礼。
郑富华严肃地给李学武介绍道:“这是咱们分局的高局”。
“高局好”
李学武再次敬礼问好。
“李学武同志你好”
高局这人倒是很和气,主动跟李学武握了握手。
李学武拉开车门子说道:“领导咱们上车说吧”。
“好”
由高局带头,郑富华、王主任还有两个跟随的人员上了车,其他人员则是拒绝了李学武。
李学武对着其他人点点头便上了车。
因为车里开着暖风,所以车厢里的环境还算暖和。
车厢内何远和齐德隆一左一右坐在了目标家人的两边。
男人和妇女显然是听见了李学武的称呼声,知道是更大的领导来了。
李学武见高局和郑局都坐在了一边,自己便坐在了何远的身边。
郑局看了看那边低着头的一男一女,还有缩在妇女怀里的孩子。
“李所长,晚上收到沉放的报告,高局和我都很重视你们这次行动,所以去了街道看看,没想到出了这么个状况,高局和我都不放心,所以又来了这边”。
高局笑着看了看李学武道:“李学武同志很有能力,成绩我们刚才在街道院里已经看见了,不知道这次的行动你打算怎么做?”
李学武正色地回道:“目标有三人,人质一人,均在水塔内部,营救相当困难”。
“但好在目标的父母都是正直的人,不愿看到儿子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所以主动要求去劝说目标”
“目标的父亲还为我们提供了水塔内部的结构信息”
高局看了看杨父道:“能够恪守道义,你是一个合格的公民啊”。
“是是是”
养父萎缩地点点头,这实在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儿,大人物夸也没什么可高兴的。
倒是高局看见了杨母脸上的巴掌印,问道:“你们这么做不是被逼的吧?”
“不是不是,哪能呢”
杨父摆手连连否定,同时怼了自己老伴一下。
杨母也是干笑着说道:“都是我们自愿的”。
“好样的”
高局对着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你继续”。
“我准备分两步进行行动”
说着话,李学武把本子拿了出来,给高局和郑局解释道:“自来水厂已经被包围了,等一会儿我会命令所有人进行掩护性射击”
“我带着突击队从西院墙翻进去,执勤车用轻机枪掩护目标父母靠近大门”
“等我和目标家人到达既定位置后,掩护性射击停止,由目标家人在自来水厂的大门口进行劝说,那边有灯,效果较好”
“我带着突击队的两名同志爬上水塔从上面突破”
郑局看了看李学武的本子,皱着眉头问道:“成功率有多少?”
李学武看了看高局,又看了看郑局,道:“我只敢保证我和突击队的两名同志全力以赴,即使付出我们的生命”。
“好,好样的”
高局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有勇有谋,了不起,我和郑局就在这儿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
李学武敬了一个礼,随后带着几人下车。
因为这台车一会儿还要用轻机枪压制水塔上的目标,所以李学武跑到吉普车上下达了掩护射击的计划。
指挥权由李学武转移到了临时过来的郑局手里。
李学武带着何远和齐德隆哆嗦着再次检查了一遍装备,随后对着郑局示意了一下便轻松地翻过了地安门外大街的围墙。
进了围墙里面便往自来水厂跑,耳朵里就听见了掩护性射击的枪声响了。
抽空看了一眼水塔的方向,见砖石墙面被子弹打得直冒烟,知道这会儿水塔里的人一定不敢露头。
轻机枪的威力前文已经说过了,打在身上都不带喊疼的,因为一下子就能打死你。
跟9号车的同志们照了个面儿,李学武三人根本没停,直接翻过了自来水厂的西院墙。
感受着头顶上“嗖嗖”飞过的子弹,一落地便匍匐在地上的三人开始慢慢地往过滤池水泥围槽那边爬。
等进了围槽里面,三人便快速地往前突进。
平时四百米障碍的训练用上了。
头顶的子弹就像训练时的拉网一样,不能露头。
等李学武三人跃过第二个围槽后,拐角就是水塔的根部了。
李学武从何远的身上摘了绳子,然后挂了抓钩。
摆摆手示意两人先跑到墙根底下站好,因为那是射击死角,上面的人不伸出头是看不见下面的。
这个时候上面敢伸头?
李学武见两人已跑到水塔墙根,刚要起身扔抓钩,就被一颗流弹打在了身边的水泥槽上了。
虽然没有打中李学武,可是崩起来的水泥渣子喷了李学武一脸。
还特么挺疼。
李学武没有再等,等也白等,流弹长眼睛的,血性牛掰的人物它不打的。
你越是怕流弹它越找你,你越是不怕它,它越不敢惹你。
李学武没管打在水塔墙上的子弹蹦起来的灰,用力一扔手里的抓钩随后便跑向了水塔墙根。
有人说为什么不试一试上面的抓钩抓没抓稳呢?
这么跑过来要是抓钩没抓稳不是白跑了吗?
你要试你去试吧,李学武不试。
李学武认可抓不牢再跑回去重新扔一遍。
“可以了”
李学武站在水塔的墙根底下试了试抓钩的强度,稳得很。
对两人轻声示意了一下便带头向上爬去。
水塔里的人不知道的是,这外面的枪声断断续续的停了,是为了已经串串似的往上爬的三人。
杨树槐伸了伸脑袋偷偷往窗外看了看,见枪声停了,伸出手里的长枪就要对着开到门口的车来一枪。
同时嘴里对着身边的兄弟说道:“元子去上面看看有没有情况,小彬看住了那娘儿们”。
刚才因为轻机枪打得太凶,水塔上面根本不敢站人,望风的元子跑到下面躲着来了。
杨树槐都把扳机搂住了,他有感觉,这一枪绝对能把司机打死。
可刚要开枪,就见那台奇怪的卡车后车门开了。
杨树槐怕有诈,急忙把瞄准司机的枪口调转到了车尾,瞄准了要出来的人。
可让他吃惊的是,从车尾走出来的是自己的父母和儿子,陪在一边的是街道的干部。
“草!”
杨树槐气的捶了一下水塔的水泥窗台。
“这帮B养的玩不起了,竟然拿我的家人威胁我!”
正在往上爬楼梯的元子低下头问道:“杨哥,出什么事儿了?”
正躲在人质边上的小彬也站起身走到了杨树槐的身边探头看了看。
“是杨哥的父母和儿子,这些人太不要脸了!”
因为水塔只在三层有窗户,再开口就只有六层的水罐平台了。
元子站在楼梯上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杨哥,我还上去吗?”
“上去,注意隐蔽啊”
“知道了”
这个叫元子的又开始往上面爬。
杨树槐这边从窗口里看见自己的父母走到了大门边上的灯光下。
尤其是看着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儿子,杨树槐睚眦欲裂,端着枪对着空中就是一枪。
“我草拟大爷!有种冲着我来,用我家人威胁我,你们算什么好汉!”
“儿啊!呜呜呜呜呜”
这妇女看见儿子站在水塔的窗口发疯似的咒骂,直感觉心口疼。
“爸爸!”
被妇女抱在怀里的小男孩明显是听见了杨树槐的声音,忍着恐惧从自己奶奶的怀里伸出头,对着水塔的方向喊了一句。
到底是血脉相连啊,杨树槐听见儿子稚嫩的声音便停止了咒骂,低头对着自己的父母喊道:“爸,妈,儿子不能尽孝了,以后让晓云代儿子尽孝吧”。
对自己父母喊完,杨树槐又对着儿子交代道:“晓云,听爷爷奶奶的话!”
“爸爸!”
杨树槐的父亲颤抖着双手对着水塔上面喊道:“儿啊,你怎么舍得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听见自己父亲再次对自己喊出了儿,杨树槐也是流下了泪水,上一次这么叫自己应该是十几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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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儿啊,下来吧,咱认罚了成不成啊,罚多少钱爹认掏了行不行啊?出来吧!啊!”
杨树槐抹了一把眼泪,对着刘主任恨恨地说道:“刘全友,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抓我父母?”
(最近准备回东北行程,每日更新时间不定,请谅解,十月一后将视情况再定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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