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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别打了观主!弟子这便去找。”卓松焘护住头部、慌忙跑开。一面跑一面腹诽道:跳尸的确不足为虑,哪有观主您老人家下手狠辣啊……

两人又找了一个时辰,弦月已渐渐西沉,墓碑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昏黑难辨。

公孙真人直起身子、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老眼昏花,这碑上斗大的名讳,竟也看不清了。”

“观主……您看这方墓碑,形制和年代似乎要久远得多……墓主人的名讳,似乎都已风化……”卓松焘似有所获,只是学识浅薄、并不敢断言什么。

公孙真人闻声走来,借着愈发稀薄的月光,看到荒草间掩着一块五尺见方的“圹铭石”,左下角微有缺损。石上原本整整齐齐刻着小字,似是墓志。但风化严重,只能隐约辨识出“振威将军”“泰和六年”“建康”等寥寥几字。但已基本可以确认,是晋朝的碑石无疑。

“自魏朝至晋朝,朝廷屡禁碑碣,司马懿更有‘不坟、不树、不谒’的祖训传世。因此,这圹铭石本该深埋地下、用于封盖墓室,却不知为何曝露在此?”公孙真人捋须道。

“想来是后人贪其金银财帛、发冢掘墓,随手丢弃于此。汉赵国那位末帝刘曜,便是此道中人。”卓松焘凭着不多的学识,勉强抛出了个答案。

公孙真人微微颔首、不置可否:“便是这块了。暝灵子,把这圹铭石拖走,先寻一处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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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埋藏好,做个标记。明日咱们带了斧凿过来,再做处置。”

“啊?观主,这圹铭石粗看便有二百多斤,我一人如何拖得动?”卓松焘哭丧着脸道,第一次觉得公孙观主、居然如此狠心。

“暝灵子,我已年过古稀,而你正当盛年。圹铭石你不来拖、要我这把老骨头来拖吗?”公孙真人心平气和、以理服人道。

“这……弟子谨遵观主法旨。”卓松焘说完,彻底沉寂下去。早知如此,观主那日安排人去通远渠探查,自己就该率先站出来、勇挑重担,便不会有今夜之遭遇。

心中不平归不平,卓松焘还是果断将肩上绳索取下,把这方圹铭石五花大绑、固定结实。然后拽住绳头,搭在肩上,双腿发力,那圹铭石才仿佛一只年迈的耕牛,开始向前挪动起步伐……

号声三叠,击鼓三通。伴随着鼓角声起,洛城行营的一天,在晨曦中飞速展开。

新应招的兵募们、在都虞侯的监督下,迅速检查着弓箭、箭囊、横刀、砺石、军甲等装备,列队跑去大校场,开始一天的训练:

弓马队列阵东南,身跨良驹,兵募们或挽弓射向远处的木马、或持戟掼透马前的木人。

步射队列阵东北,手持弓弩,兵募们十人一排,将手中箭矢射向二十步外的铁札甲。

长矛队列阵西北,手持丈八长矛,兵募们忽而成排奔袭、忽而顿身直刺。

横刀队列阵西南,兵募们皆一手持刀、一手持盾,两两拼杀,刀刀狠厉……

行营正中的空地上,春草无比顽强、长势颇佳,十几名军官手持月杖、纵马飞掠,兴致勃勃打起了马球。

拳头大小的雕花马球、宛如受惊的田鼠,在数道马腿下惊惶逃窜。陡然遭受重击,马球便如流星般飞起、凭空画出一道弧线,跃入球门。每每这时,场上一方便会爆出欢呼。

致果校尉谭令德,骑着乌云踏雪骓,正与怀化中侯邵易飞、宣节副尉宁长庚、队正方七斗、陈谷等人打得火热。

一名斥候飞奔而入,停在谭校尉面前,抱拳躬身道:“太微宫太祝洪治业求见!”

谭令德将手中月杖一甩、扔给旁边替补的一名伙长,翻身下马:“你们继续!”

说完,便向斥候示意,要他将候在辕门外的洪太祝,带来自己营帐说话。

不多时,洪太祝来到谭令德帐下,绕开硕大的沙盘,拱手笑道:“谭校尉向来可好!王宫使遣我过来,是为几日后的一桩谋划……希望能借几名身手不错的兵募,届时从旁协助。”

谭令德眉头微皱:“我行营中将士兵募,近来操练科目繁多,恐不能如王宫使所愿。洪大人回去、还请解释一二。”

洪太祝开口被拒、却不生气:“此番之事,涉及祆教与洛阳城中几桩公案,且有元相在后面支持。望校尉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只需调拨十余人即可!”

谭令德听到元载之名,眉间纠结之色顿去大半:“既然元相看重这事,我自不能甘落人后。容我稍后调配一番,哪十人可去、名录稍后着人送到太微宫。”

洪太祝抱拳谢过,又与谭令德寒暄过几句,才自行出了行营,赶回太微宫复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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