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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湘楚亦拢手作焰道:“河蟹弃腿而走,守宫断尾求生,盖两害相权、取其轻也!如今有八位‘圣女’李代桃僵,可暂保圣女小蛮无虞。重燃圣火之事,便有了五成胜算。”

柳晓暮默然良久,才叹了一声:“乱而后治,兵而后兴,自古便无唾手可得的太平。今日既已入城,更无退路可言,不知天极护法,可有安顿圣女之所?”

覃湘楚略一沉吟便道:“今夜城中只怕不得安宁,三处祆祠必有埋伏。若圣姑与圣女不弃,可先至寒舍暂避几日。待城中风波平定,再移步祆祠,行圣火之仪。”

柳晓暮微微颔首:“先如此吧!传令下去,行过新中桥后,全部弃舟登岸。”说罢,又看向唐娟这边,“镜希子道长,待会自便即可。”

唐娟不答,将头转了过去,搂着覃清、接着窃窃私语起来。

定鼎门,城楼上下,守城的宿卫们或是没精打采、拄着长戟,昏昏欲睡;或是东倒西歪、靠在墙根柱下,打着鼾声。

城门之外,树下草间的兵募们,早已哈欠连天,望着暗淡的天色、渐灰的云朵,以及那空旷悠远的官道,不免焦躁。领他们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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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此门的王队正,被一个武侯请去之后、却再没回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是吃酒作乐去了。只是扔下一众兄弟伏在这里,忍着渐起的寒意,却有些不知所措。

城楼之内,除了许多陈列整齐的弓弩、箭矢、枪、矛、戟、槊……之外,便是一些或卷起、或铺开的草席,供值夜换防的宿卫休息使用。此外,便是角落里一张不起眼的小案和几张条凳,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守城校尉平日便坐镇于此,以便处理些闲散公务。

此时案上,却是碟翻碗倾,啃得干净的羊蝎子、堆得像小山垛。一人伏于案上,一人瘫在凳下,皆是呼呼大睡。还有一人捧着酒榼、自酌自饮,看着烂醉如泥得两人,心中冷笑连连。

此人正是德懋坊武侯董仲庭。

一炷香前,他便邀了守城校尉与行营队正,一面吃些酒肉、一面商议诱捕祆教“圣女”之法。

三人皆知晓军令,羊肉割了不少,酒浆却不敢多饮,每人只限一碗,担心醉酒误事。然而一碗酒还没喝完,便觉头重脚轻,那王队正还硬撑着起身、摇了摇脑袋,便一头栽倒下去,人事不省。

过得片刻,董仲庭却从案上爬起,抓起酒榼、接着品匝:“来人!”

不过几息工夫,一个不良帅便叩门近来,抱拳道:“武侯大人,守城宿卫兄弟已好生‘招待’过了,保证待会儿雷打不动。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安排?”

董仲庭拍了拍身上灰土,霍然起身:“叫弟兄们在门内伏好、莫轻举妄动,听本武侯号令便可。”

这不良帅应下,转身便走。却又被董仲庭叫住:“回来!去给城外树底下、草窠里的兄弟们传个口信,就说王队正有令,待会儿祆教妖人若来、先放上桥,再与城中兄弟前后夹击。切勿打草惊蛇,吓走了这些妖人。”

不良帅点头应下,见他再没有要交代的事情,方才起身,出了城楼。

五巡鼓声渐起,城中人影已寥寥无几。

定鼎门外的官道上,才有一支黑如蚁队的祆教教徒,护着一位“圣女”,向着北面急驰而来。

领首一人脚下轻健、手执长鞭,不时向官道两侧的草树间抛去。清脆的鞭哨声“啪啪”炸响,惊鸟驱兽,无往不利,却是地维护法。

据探马来报,洛阳八门之外,均埋伏有行营兵募,皆是精兵悍将。他站着轻功、冲在前端,便是要将这些伏在暗处的兵募惊起,好叫后队多一些反应的时间。

然而众人行至官道尽头,将登吊桥之时,竟无一兵一卒跳出来阻路。便连十丈外的定鼎门下、也没几个人影,似乎对他们的到来,并不觉得稀奇。

一切顺畅,却古怪非常。

地维护法心中惴惴,不知这唱的是不是“空城计”。但事已至此、有进无退,他便一声高喝:“入城!”

这队教徒得了指令,便发足快奔。刚踏上吊桥,便听身后喊杀顿起,声震云霄,士气如虹。地维护法大惊,却稳住心神,接着喝道:“亮兵刃!杀进去!”

然而,前路依旧畅行无阻。从踏上吊桥到穿过门洞,竟连一个宿卫都不曾瞧见。

直到众教徒踏上天街,一路向北之时,才听得身后、似有几道杂乱而惊诧的声音响起:

“呀!我中刀了……”

“祆教人多势众,已破门入城!”

“快去禀报董武侯!”

“兄弟们!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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