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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瞪了他一眼:“一个小道士,哪个和尚会教他‘铁衫功’?定是穿了锁甲,才能刀枪不入。”
其余山翎卫皆信服地点头。却听方才那人又惊叫道:“那小子毫发无损,就要跑远啦!咱们快跟上,莫坏了校尉大人的计策!”
几个山翎卫脚下不停,当即追在杨朝夕身后,一路向南、也冲进了旌善坊。
杨朝夕运起“一苇渡江”轻功,一路穷追不舍。岂料那黑衣人提着覃清,脚下竟自不慢,引着他在旌善坊的屋舍铺肆间兜着圈子。
他曾几度追上那黑衣人,却被黑衣人一柄障刀架在覃清脖颈上,逼得他不得不收步退后。待黑衣人奔出数丈,才又提步狂追,心头焦急万分,却是无可奈何。
如此这般,一追一逃。
从旌善坊追到恭安坊,又从恭安坊追入温柔坊,杨朝夕始终寻不到解救覃师妹的时机。身旁山翎卫却越聚越多,真如苍蝇一般,叫人心烦意乱。
一群山翎卫与那提着覃清的黑衣人搅在一起,时而三五成阵,挥刀与他缠斗;时而甩出数枚铁羽飞刀,阻拦着他的身形。而覃清也被其他山翎卫忙里偷闲、用布袋套起,纵然极力挣扎,却是无济于事。
杨朝夕气喘如牛,满头热汗,望着前面越挣扎、越无力的布袋,只觉一股躁火从心头蹿烧而起,难以自抑。周天内二气汹涌、浩荡奔流,许多内息溢出毛汗孔,一半汇于双腿,一半聚在右手,令玄同剑发出阵阵嗡鸣,似要饮血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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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山翎卫靠得稍近,顿觉杀意袭来、寒毛直立。待要四散逃开,却已然迟了。
只见几道乌芒闪过,各人小臂一空、障刀连着手掌“当啷”坠地。温热的液体溅了满脸,叫人腥甜欲呕;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中招的山翎卫面如金纸、几欲昏死过去。
其他山翎卫见这小子如此狠辣,有的双目喷火、有的眼神阴沉,却无一人胆敢再冲上去与之缠斗。
杨朝夕已似半疯。双目赤红,满面杀气,提着玄同剑、直奔那黑衣人而去。似乎布袋中困着的、已不再是覃清,而是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林儿妹子。那黑衣人的眼睛,三分像关大石、七分像牛庞儿,实是面目可憎!
黑衣人听到手下惨叫,便知那小道士狂性已发,不由心头暗喜。当下又打了个呼哨,令众山翎卫散开。自己则急奔数步,拐入右面一道狭窄的坊曲。旋即奔着曲巷尽头、一驾早已备好的油壁车,提着布袋钻入车厢。
车夫知道校尉得手,便将马鞭重重挥下,在两团浑圆的马臀上、带出一道道血痕来。两马几声哀鸣,撒开铁蹄、逃命似地向前奔去。车轮隆隆、响彻坊曲,惊起一片犬吠。
杨朝夕杀气腾腾追在车后。待油壁车转弯减速时,一个飞身蹿起,长剑护胸,当既钻入到那油壁车里。
车厢四面皆是布幔,光线难入,一片昏暗。隆隆声透入车中,四面八方俱是震耳欲聋。
杨朝夕缩在一角、持剑侧耳,努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片刻后,便看到一只安静的布袋横在面前,唯独不见了那黑衣人的身影。
顾不及多想,他连忙解开布袋,向下扯开:只见覃清双目紧闭、两颊红润、呼吸均匀,似被那黑衣人下了迷药,身上还披着自己那件麻袍。隔着麻袍,犹然可见沟壑浅显、峰峦耸峙,一派春意盎然之景……
杨朝夕忽地飞起一掌,打在自己脸上,暗自咒骂道:杨朝夕啊杨朝夕!此时覃师妹尚未脱险,你竟还又闲心观瞧她身子,当真是猪狗不如。若因此害了她清白性命,岂不要悔恨终生?
便在这时,隆隆声中、忽地透出一阵“叮呤咣啷”的怪响。
杨朝夕心下一沉、已觉不妙,忙背起昏迷的覃清, 便要去掀车后的布幔。孰料触手一片生硬冰凉,更像是铸铁打制的铁笼;又向两侧小窗处摸去,亦是一道道枪杆粗细的铁棍。
杨朝夕惊怒交集:这哪里是油壁车?分明是押送十恶不赦之徒的囚车!
油壁车在坊道与街衢间奔驰,轮声巨大,惊天动地,惹得一些小民纷纷侧目。
听闻坊中有人持械追逐打斗,后知后觉的不良卫们、终于赶了过来。然而一番搜寻查找之后,却又哪里寻得到打斗之人的影子?
领头的不良帅当即将那报讯之人叫来,连踢带骂,好一通训斥才罢。
有眼尖的不良卫,指了指那辆招摇过市的油壁车,示意不良帅可以带他们上去盘查一番、顺便捞些油水。谁知那不良帅,当即一个巴掌、甩在那不良卫的后脑勺上:“瞎了你的狗眼!没看见那是崔府的车驾吗!敢去老虎嘴上拔毛,你小子脑袋被驴踢过?”
那不良卫只好捂着脑后,半晌不敢吱声,一脸幽怨地目送着油壁车渐渐远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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