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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不虞, 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下来:“李二娘,顾大郎真的是在升平坊开米粮店的吗?”
李二娘不明就里的抬头,嗯了一声,神情茫然半点不似作假。
韩长暮疑心大作,五年前姚杳在哪,姚杳还在北衙禁军里,怎么会认识升平坊里开米粮店的顾大郎,但看她今日这做派,不,她这两年来的做派,她应该早就认识顾大郎了,而且交情非同一般。
他正要开口,却看到姚杳喂完了药,浣洗了双手,对李二娘道:“进了世子府,就算是安全了,比跟着我东躲西藏,颠沛流离要稳妥许多,二娘,你放宽心,今夜先好好歇一歇,有什么话,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你要切记,世子府里规矩大,你千万莫要乱走乱动。”
李二娘含泪连连点头,她信极了姚杳,只要是姚杳说的,她无有不信。
姚杳拿着帕子擦干净手,抬头深深望住韩长暮,话中别有深意:“大人,夜深了,也宵禁了,不知府里可有空房间,卑职能否在府中借住一宿。”
韩长暮转瞬明了,心知在李二娘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不一样的话来了,这件案子的诸多疑点,最终还是要落在顾大郎和姚杳的身上,他点了点头,淡淡道:“好。”
就这样,李二娘跟着金玉去了隔壁的房间休息,而刘氏则留下照顾昏迷着的顾大郎,姚杳跟在韩长暮的身旁,走出了小院,进了书房。
书房里有些冷清,墙上镶嵌了几盏壁灯,火光在墙壁上盈盈绰约。
这书房里除了满当当的几架子书卷和一架落地更漏外,便再无旁的多余的装饰了。
姚杳打量了书房一圈儿,暗暗咋舌,韩长暮此人果然是个表里如一的,严以律己,更加严以待人,是个没有半点低级趣味的人,硬邦邦的着实没意思。
韩长暮不知道姚杳的腹诽,点了点书案对面的胡床,平静道:“坐。”
姚杳平静而坐,挺直了脊背,清凌凌的双眼带着些冷意,淡淡道:“大人想问什么,只管问卑职就好,卑职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韩长暮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姚参军跟顾大郎是旧识吧。”
姚杳毫不吃惊,点了下头。
“顾大郎并非只是升平坊开米粮店的。”
姚杳继续点头。
韩长暮淡淡道:“顾大郎究竟是什么人。”
姚杳闻言,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上的杯盏,手背上的青筋一点点的浮现出来,绷得极紧。
她像是在挣扎,而韩长暮极有耐心的等着她做出选择。
她抬头,目不转睛的瞪着韩长暮:“大人查过卑职,知道卑职出身北衙禁军,而顾大郎,亦如是。”
韩长暮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姚杳的意思,她还是隐瞒了她与顾大郎的真实身份,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过这点隐瞒也无伤大雅,他点头道:“他既然也是禁军,为何会被逼到如此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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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姚杳轻轻吁了口气:“禁军也不是一块免死金牌。”她抬眼望着韩长暮,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大人,我所说之事,听起来或许匪夷所思,做起来或许有杀身之祸,大人还要听吗?”
韩长暮轻讽一笑:“你不必这样故弄玄虚,直说便是。”
被人戳穿了心事,姚杳丝毫不觉尴尬,反倒坦然的笑了笑:“是,世子素来胆大,敢为天下人不敢为之事。”她顿了一顿,隐含忧虑:“顾大郎原也是禁军之人,与卑职是旧交,因办砸了差事被逐出禁军,至于是什么错,大人不必问卑职,卑职也不清楚,禁军里规矩严苛,严禁互相打探各自的差事,即便顾大郎被逐出禁军,也没有向卑职吐露半分。”
韩长暮点点头,示意姚杳继续说。
姚杳的神情越发的阴沉:“案发那日,卑职接到了顾大郎的传信,要卑职亥时一刻去西市的瑟瑟楼找他,卑职当日另有差事,便耽搁了一会儿,赶到瑟瑟楼时,刚刚过了亥时一刻,便没有找到顾大郎,随后便是李家姑娘被宋怀德欺辱,顾家和李家逃亡,卑职一直在找顾大郎的下落,发现不止卑职在找,有一波粟特人,掖庭里的内侍,都在找顾大郎的下落,卑职便跟上了这两拨人,终于先于他们找到了顾大郎,把他带回了京城。”
韩长暮诧异极了,万万没有想到此事竟然牵扯到了掖庭和粟特人,他微微眯起双眼,狐疑道:“难道宋家没有派人追杀顾大郎吗?”
姚杳摇头:“没有,至少明面上没有,追杀顾大郎的,始终都是粟特人和掖庭内侍。”
韩长暮揉了揉眉心,实在有些想不通其中的关窍,沉声问道:“顾大郎可有对你吐露什么?”
姚杳无奈摇头:“怪就怪在这里,不知道顾大郎在瑟瑟楼中究竟经历了什么,我只要提及瑟瑟楼,他便头痛欲裂,说的话也多半是胡言乱语,分辨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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