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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故意的吧...”
游荡魔憨厚一笑,魁梧的身躯宛如阴云,
“来对了,辛亏昨天饿的时候没把这头猪给烤着吃了。”
...
厨房里,灶火的余温都还在,林老板特别快乐。
荒野上最多的就是黑山野猪,肉质没有多么出彩,野味重,因为可以养殖所以在明光非常常见。
至于铁骨猪,他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
林愁迫不及待的搓搓手,
“那么,请问你的遗言是...”
“嗷嗷嗷!”
嗯嗯,好的。
手起刀落,顺便拿了个盆子接着猪血。
野猪血是个好东西,做成血豆腐游荡魔肯定会爱不释口的,配上葱蒜香菜辣椒稍微一调味道就特别足,换句话说就是腥气比较重。
生血豆腐不是什么人都吃得惯的,而吃得惯的人往往会越来越偏爱那浓浓的血气。
趁着血还热打掉血筋加些青盐,猪血很快就会凝成型,做法极简。
褪毛、开膛破肚也是熟能生巧的活计,不过破开猪的肚腩时,林愁稍微有些吃惊。
“这猪的肉未免有点太漂亮了吧?”
通常来说所谓的五花三层已经可以称得上普通的好猪,这头铁骨猪的腩肉肥瘦分层就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般整齐,一层叠着一层每一层的厚度近乎完全一致。
而且,就连瘦肉的颜色也特别稀罕,呈现出瑰艳的绛红色。
看上去不像是猪肉,反而有些类似于被称之为“樱肉”的马肉。
尤其是透过厨房的灯光,肉质似乎宛如某种玉质或者明珠般,光线有种向其内渐渐浸润的感觉。
说不惊艳是假的,林愁也不能免俗好么,对于一个厨子来说,没有比这再让人期待的情况了。
铁骨猪被林愁破成半子悬挂起来,即使使用的是寒铁刀劈开脊椎,手感也已经告诉林愁这头铁骨猪骨头的坚硬程度。
猪脊骨的截面骨质极细密,并不是网巢状的稀疏构造,反而充斥着殷红的骨质,看上去就特别的瓷实。
“这骨头炖汤简直是极品啊——”
林愁喃喃自语。
说干就干,扔下刀照例去了后山。
猪骨汤有很多种炖法,可荤可素,林愁认为刚好有一种汤合适:西洋菜鲜陈肾老火猪骨汤。
作为一品广式养生靓汤,它的用料还是一如既往的讲究。
当然,打头阵的西洋菜必不可少。
西洋菜属于外来蔬菜,话说在大灾变之前有位黄生在葡萄牙的里斯本做生意,不幸感染了肺病,那时候的医疗手段匮乏,当地人怕黄生的肺病传染,于是将其隔离在野外不许他进入城镇,黄生心里虽然慌的一匹可也没有办法啊,只得以河流滩涂边上随处生长的野菜充饥,吃着吃着他的肺病居然有所好转,几天下来也不咳血了身体渐渐康复...后来他回国的时候就将这种救命菜带回了广东中山,于是西洋菜流传开来。
西洋菜后来遍布大江南北离不开黄生的功劳,这东西似乎很适应在华夏的生存环境,北至长白山南到珠三角都能见到它的身影,有些地区甚至都不用人为种植就能生长得遍布河涌,生命力算得上顽强。
大灾变后自然也少不了它们的身影,开着白色的小花一簇簇的在山涧旁就有很多。
摘了些西洋菜洗好,林愁又从房檐上拿了只腊鸭下来。
“鲜陈肾”指得并不是猪的肾,而是鲜鸭肾和腊鸭肾,这点非常重要。
西洋菜鲜陈肾老火猪骨汤名字虽长,做法还是比较简单的,除了名字中的主要材料之外,主要搭配海底椰和南杏仁。
杏仁分南北,北杏仁苦而有小毒,多药用,南杏仁甜,润肺止咳,才是煲汤用的。
“没有海底椰啊,下次看来要摘些备着。”
大灾变前据说随便找一家粤菜馆都会有这道西洋菜鲜陈肾老火猪骨汤,只不过配料会有些许不同,用海底椰和杏仁都可以,有些加了罗汉果的汤就会偏甜些...
无论配料如何变化,西洋菜和陈肾、猪骨总在一起,是牢不可破的铁三角。
林愁对炖猪骨汤有些特别的想法儿,先用稻草火把剔出来的铁骨猪脊骨、棒骨稍稍炙烤片刻,看到骨头上特意留下的部分猪肉开始沁油就从火上移开,放进锅里中汆个水去除血沫杂质。
汆过水的猪骨再下到紫砂锅里炖着——林愁选择用紫砂锅不是因为猪骨,而是鸭肾。
老鸭最配紫砂锅,比如国宴罐焖三宝鸭就要求非紫砂锅不可。
狗哔系统的破盘子破碗就跟不锈钢盆换的似的,钱也不要积分也不要林愁凭啥不奢侈点?
必须紫砂锅啊!还必须是上了年纪的紫砂锅!
西洋菜很鲜,它是蔬菜但味道却重。
别看铁骨猪的骨头炖出的汤香气四溢浓郁鲜美,这会儿要是把西洋菜下锅,分分钟抢光猪骨的原味给你看。
汤放在那里炖着,林愁着手料理起猪肉和香料来。
先将两大片五花腩用炒好的青盐花椒、葱姜蒜和白酒码味,放进冰风箱腌渍,36个小时整是恰好入味完全的基本时间。
然后就是最常用的十三味香料(十三香),外加黑酱油、白酒、面酱、醪糟、盐、糖、葱姜蒜、栀子、陈皮、荜茇等等常见香料——
唔,林愁此时已经感觉到了资源的匮乏,他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他并没有安息香、虫草、羯布罗香这样的珍贵储备,只能等待日后再做改善。
那些大灾变前动辄数十位中草药香料说起来其实并不耸人听闻,要知道光是日常生活中非常常见的香料就有多达三十几种,而其中绝大多数都可以叫做中草药。
大家都懂,什么祖传啊、秘方啊都在洋洋洒洒几十种里头,不过重要的不是它们的名称,而是配比的数字。
将这些香料除却面酱和黑酱油之外通通混合搅拌,然后一股脑倒进加了牛肉牛骨以及铁骨猪肉的炖锅里。
加水,久炖熟烂,直到锅里的汤汁黏勺挂糊再盛出凉透。
凉透的一大盆浆糊加入白酒、少许糖、面酱、黑酱油,猛搅上劲儿。
之后出来的这一大盆黑乎乎的玩意就是林愁所要用到的终极酱料,挥动大刷子,直接在腌渍好的两片五花腩上面刷上厚厚一层。
涂了酱料的五花腩在阴凉通风处挂起,嗯,不出意外的还是要用到冰风箱。
晾晒不以时间为周期,而是每次酱料表面干透就再刷上一层,如此反复。
通常刷酱料的次数是三次,讲究点的,则是九次。
整个过程并不需要柏桠烟火,要的只是岁月静好历久弥新。
等林愁再次开启冰风箱的那一瞬间,冰风箱里的两片五花腩就会被赋予全新的称呼。
——太白酱肉。
一道富有传奇色彩的江油古菜。
林愁一边仔细的洗着手一边琢磨,
“主食啊,做个什么才能完美收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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