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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你太坏了。母后,你看太子哥哥欺负我。”
“太子哥哥没欺负你,只不过,我们伯姬还小,谁也娶不走!”姬燮微笑着走入内室,伯姬张开臂膀扑进他怀里,姬胡只是原地施了一礼:“父王万安!”
番己起身也深施一礼,獳羊姒会意,将伯姬与姬胡都悄悄领了出去。
“事情看来你也知道了,该怎么办?孤想听听你的意见。”甫一坐定,姬燮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番己沉静若水:“臣妾之意,还是答应齐世子的求婚为好。纪国与大王本就是甥舅关系,若再结上一层亲,也没多大意义。可齐国则不同,此番大王削夺齐侯在洛邑的封地,是对他吕不辰的敲打,他不可能不做相应的反应。齐世子与其说是来求亲的,不如说是来试探大王的心意的。”
门窗大敞着,外面明丽旭烈的光线,透过新糊的浅绯色纱窗,流淌在姬燮朱红色的龙袍和脸上,而他俊挺的眉目上却笼着一层阴霾:“孤又何尝不知此中厉害关系,若求亲不允,他吕不辰定会铁了心勾结东夷与莱人反叛,找机会拱卫姬皙。往大了说,甚至会攻打洛邑,另立京都,与孤相抗。可是------”
他一阵烦躁,猛地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犹如一只困兽。末了,重重一拳砸在明光如镜的檀木案几上:“可是,一想起那吕不辰公然在登基大典上嘲笑孤,又收留废王子姬皙,还默许他派死士行刺胡儿。孤这心里就跟扎了一根刺一样!”
“大王。”番己拉过他的手,一下一下,柔柔地抚摩着:“小不忍则乱大谋。齐国毕竟是太公之国,有征伐之权,为中原诸侯之伯,权且应下此事,以安齐侯之心。也告谕天下,我大周江山稳固,绝了那帮不安分的人的觊觎之心。反正,以伯姬的出身,能嫁与齐世子,也不算辱没她了,不是吗?”
“唉——,”姬燮长叹道:“孤剥夺齐国的洛邑封土,本是为了敲打一下他。没想到他派儿子来反将一军。也罢,就照王后所说,明日召他上殿应许了这桩婚事便是。”
他面上的迷惘渐褪,嘴角缓缓绽开沉静的笑意,手指轻抚过番己的脸颊:“阿己,你真好。”
直到他转身离去,番己虽在心中反复默念“不要相信他的甜言蜜语”,但仍抑制不住心头扑扑乱跳。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还依然在心中对他留有位置不成?
“行了,你也别绕弯子了,有话直说吧!是不是为了伯姬的婚事?”番己手中拿着一把算筹,面前一卷竹简记录着当月王宫的开支与进项,不耐烦地对跪在地上的夷己说。
“王后娘娘!”夷己抬起头来,细长秀美的眼中满是化解不开的担忧:“自伯姬搬入中宫以来,承蒙娘娘关照,臣妾感念不已。可这婚事------”她抬眼看番己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只好自己咬牙往下说了:“伯姬还太小了,现在就订下婚事莫不是太早了!臣妾人微言轻,还望娘娘在大王那里说说------”
“说什么?”番己将算筹往案上一扔,夷己只觉一阵心惊肉跳。番己斜瞟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是听了些闲话,认为大王与齐侯不睦,怕将来伯姬嫁过去受委屈,是也不是?”
夷己只一个劲儿地磕头:“娘娘明鉴!满宫里都知道王子皙是被齐国收留的,若以后大王与齐侯有所冲突,那伯姬可就难处了呀——求娘娘------”
“糊涂!”番己怒骂道:“天子无家事,王子公主们的婚事亦是国事,岂是你一介宫嫔能置喙的?伯姬身为大王亲女,享受荣华富贵,天下供养,自要为社稷安危出力,远嫁他方以巩固诸侯向周之心。何况,她本为庶出,能为齐世子正妻,将来就是齐国的国母,若不是本宫将她养于膝下,能有这样的前程么?你这个亲娘竟这般不识抬举,太令人失望了!”
夷己被骂得无言以对,只木呆呆地愣在当地。番己觉得还要敲打敲打她:“上次太子离宫之事,我还在查是谁走漏的消息,但愿你能好自为之,拎得清楚!”
她最后几个字是一字一顿着说的,夷己已是一身冷汗,伏地不起,嘴里喃喃:“臣妾糊涂,但凭娘娘安排!”
对这桩婚事不满的人可不止有夷己一个。秋寥宫内,纪姜也在大发脾气,除了新近得宠的内侍竖刁,谁也不敢留在次妃身边。生怕一个不当心,就惹祸上身。
将所有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纪姜的气仍没出够,她钗环散乱地站在屋中,秀丽的五官生生扭出一个狠相,恨声道:“天天说有多么宠我,原来全是假的!我父亲当着满朝大臣的面求的亲,大王这么做,不是打他的脸吗?现在满宫上下,肯定都在看本宫的笑话!”
纪姜也深知自己平日里得罪人不少,这会子那些人不定躲在哪里排揎她呢?越想越恨。
竖刁眼见她东西砸得差不多了,正思索着说点什么话。忽然从侧院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声,纪姜瞬间便不耐烦了:“又哭又哭,一天哭到晚,丫头片子就是招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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