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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野……”
于野慢慢停下。
一道熟悉的人影,“呼哧、呼哧”追到近前,竟是于二狗,“砰”的丢下一卷包裹,喘着粗气道:“狼皮褥子,留着御寒。饼子、盐巴、火折子,途中备用。你丢下的竹杖,像是裘伯之物。还有……”
于野愣怔了一会儿,捡起包裹,接过竹杖。
“这把猎刀,也送你吧。”
于二狗又递过来一物,他爹留给他的猎刀。
于野摇了摇头。
于二狗丢下猎刀,转身离去。
于野咬了咬嘴唇,嗓门嘶哑道:“人,不能白死。世上,应有公道!”
于二狗仰天长叹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于野看着于二狗远去的背影,以及笼罩在暮色中的星原谷,他背起包裹,捡起猎刀,拄着着竹杖,一步一个雪坑艰难前行。
午夜时分。
明月高悬。
夜色下,于野裹着褥子躺在雪堆里。
寒风卷起雪花打在脸上,他好像没有察觉,只管默默盯着天上的那轮孤月,而两眼之中却笼罩着一片阴霾。此时的他犹如迷失在夜空的寂寥之中,倍感无助而又愈发的迷茫。许久之后,或是困了,想要睡了,他无力的闭上双眼,禁不住翻身蜷成了一团,忽又突然野狼般的嚎叫起来——
“嗷……”
当他获知族人惨遭不幸,当他跪在山坡上的坟丘之前,当他面对孤儿寡母怨恨的眼光,自责愧疚的他想哭,哭不出来,想喊,不敢出声。现如今他孤零零的躺在冰天雪地里,终于没有了任何顾忌,只想尽情的嚎啕大哭,以此宣泄满腔的愧疚、愤怒,还有深深的悲恸与无奈。
爹爹葬身于灵蛟谷,令他哀伤不已,谁想一枚蛟丹,又让他丢掉半条命。如此倒也罢了,却害得叔伯兄弟们惨死。虽然祸端因他而起,难道不是尘起欠下的血债?他本想说出报仇的话语,便是于二狗也不屑理会。想他已身中蛟毒,朝不保夕,又何谈报仇呢?
哭吧!
爹娘的在天之灵,定会懂得他的委屈。倘若世间没有公理,应该有人伸张正义。
而哭过之后,他依然要想方设法活下去。
……
灵蛟镇。
山野小镇,为白雪所覆盖。简陋的街道上,见不到一个人影。
而镇外的一间石屋中,却有两个男子在低声说话。
“你所说的兽丹,是否属实?”
“断无虚假。”
“那小子的身上若是藏有兽丹,必然少不了蕲州修士的宝物啊!”
“嗯!”
“既然如此,何不再探星原谷?”
“古兄你滥开杀戒,那个小子吓得岂敢露头。”
“尘起,你此话何意,杀人并非我一人所为。哦,莫非是你吞了蕲州的宝物,骗我上回白跑了一趟?”
所谓的古兄,道号古木,是个中年壮汉,不停的在屋内走来走去。而一旦提起宝物,顿时凶相毕露。
尘起,便是白芷的师兄,他依旧穿着青色长袍,白净的面皮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他坐在木榻上,不慌不忙的摇了摇头,道:“我并非骗你,而是那个小子躲了起来。事后我忙着回山复命,直至今日赶到此处。何况我又找了一个帮手,待明日再去星原谷也不迟。”
“帮手是谁?你不信我?”
古木瞪着双眼,神色戒备。
“呵呵,同道中人。”
“来自何处?”
“一位散修,他来了——”
关闭的屋门吱呀打开,走进一位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穿着皮袍,个头精瘦,老实巴交的模样。
古木退后两步,疑惑道:“这分明是个猎户……”
而话音未落,古木脸色大变。一道剑光直奔后腰袭来,竟是坐在木榻上的尘起趁他不备暗中偷袭。他正要转身躲避,小腹已“砰”的炸开一个血洞,遂即便见猎户模样的中年人收起一道剑光,淡淡笑道:“蕲川卜易,送道友一程!”
“蕲……蕲州的修仙高手……”
古木终于知道来人的身份,却再也说不出话,他踉跄后退几步,“扑通”栽倒在地。
自称卜易的男子收起剑光,笑容不变道:“这位道友说的不错,自古蕲州又称蕲川。”
尘起跳下木榻,惊喜道:“卜兄修为高深,令人敬佩!”他从古木的手上摘取一个玉石戒子,恭恭敬敬道:“此物为卜兄所得,小弟不敢有非分之想!”
卜易接过戒子稍加查看,摇了摇头道:“此人身上没有你所说的仙门之物,为何要我帮你杀他?”
“这个……”
尘起稍作斟酌,小心翼翼道:“有关仙门之物,已有眉目。十多日前,小弟与古木前往星原谷查找,他却害了数十猎户的性命,仙门宝物也随之下落不明。据我猜测,定是他暗中藏私,幸亏卜兄相助,孰料想……”
“嗯,你倒是为人谨慎!”
卜易夸赞一句,转身走向屋外,又道:“你乃本地人氏,行事便利,烦请多多费心,来日必有厚报!”
“小弟定当效命!”
尘起回头打量着地上的死尸,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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