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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蕊回答:“是呀。”
“章局长在家不?”
“在家呢。”
高个人略一沉吟,又问: “你是不是这家人?”
“是呀。”秦蕊有些奇怪了。
“你是章局长的爱人吧?”
“是呀。你们……”
秦蕊话音未落,只见站在一旁的矮个子青年从背后忽地抡起一根铁棍直朝自己头顶砸来。秦蕊一时被惊呆了。只听“咔嚓”一声,铁棍砸在门框上,挡了一下之后,还是扫着秦蕊的左太阳穴落在肩膀上。秦蕊当即痛叫一声被击倒在地。
两个男青年并未再朝屋里闯,而是扭头就走。待章宏斌等人闻声从房前赶过来时,凶手已不见了踪影。
章宏斌感到事情不同寻常,遂立即报告了公安局。晚九点,几名干警来到了现场,了解了一番情况并作了记录。但是却一时难以搞清凶手的来龙去脉。秦蕊左肩疼痛难忍,当晚被送到人民医院,诊断为左肩关节脱臼,加上惊吓致疾,住院治疗了十多天才有所恢复。
这一件事给章宏斌全家造成了极大的恐慌。特别是章宏斌本人,每日晚出早归,行走则三两人为伴,自己决不单独出户。由于心理压力颇大,他的心脏病又开始发作。秦蕊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就更加虚弱,勉强支撑着家务。三个孩子,女儿十七岁,大儿子十五岁,小儿子十二岁,还都不是能够顶门的人。章宏斌于是与妻子商量,到乡下找来秦蕊的侄子秦峰强到家作伴。
秦峰强三十来岁,体格健壮。上次出事那天他也在房前帮助挖窖。这回他又被从乡下请来做伴,每日尽心尽意,照顾里外。由于他的帮助,章宏斌把红砖院墙加高到一米七。接着又把院门和房宅门窗都加固加严,一到晚上五点来钟就插栓上锁,除非熟人绝不开门。
那个时期呼兰正在进行捕犬活动,章宏斌向有关部门提出请求,最后经相关领导批准,特别允许章宏斌养犬一条。
这是一条大狼狗,十分凶猛厉害。整日用铁链锁住。狗窝就搭在院门旁边。没有主人出来照应,生客很难进门。
狼狗看家护院的能力很强
尽管如此,章宏斌仍觉得心里没底。又到民政局下属单位借来一支新式,同时借了六发子弹。章宏斌曾当过兵,自然也会使用猎枪。
然而,呼兰县的案件之间仿佛发生了连锁反应。就在章宏斌借来猎枪后没几天,呼兰发生了马福林警官一家三口被害的凶杀案。章宏斌全家的神经更高度紧张起来。一连多天,他夜不安寝,始终处在严加防范的状态。而某种不祥的预感象魔鬼阴影一样罩在他的心头,怎么也摆脱不掉。
然而,正应了墨菲定律,你越担心某件事,这件事就也是可能发生!
1987年11月25日,就在马福林一家被害案过去快一个月,章宏斌渐渐放下心来的时候。当天深夜,昨天刚下过一场雪的呼兰沉浸在一片寒冷当中,绝大多数居民都已经安眠入梦,章宏斌一家也已熄灯睡下。
突然,一阵砸门声伴随着狂怒的狗叫声把章宏斌一家从梦中惊醒。睡在外屋的作伴人秦峰强最先披衣跳下床,到里屋敲开章宏斌夫妇的房门,告诉道:
“前院来人了,正在砸门!”
章宏斌慌忙翻身下炕,来不及穿外衣,只穿着一身衬衣衬裤,趿着拖鞋就去拿猎枪。
屋内一片漆黑,但谁也没敢开灯。秦蕊用手电筒朝墙上的石英钟晃了一下,看到此时差五分不到十一点。
狗仍狂咬不止。砸门声里伴着喊声: “开门!开门!”
章宏斌往枪里压了两发子弹。秦峰强抓了一根四尺来长的铁棍子握在手中。到了外屋房门跟前,章宏斌才想起房门是自己从里面锁上的。他又立刻返身到屋里,从上衣兜拿出钥匙,双手哆嗦着把锁打开,将门启了一条缝。但谁也没出去,只是把枪口伸出到门外。
外面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仿佛四周都充满了恐怖。
砸门声和喊声仍在继续:
“开门开门,快给我开门哪!”
“你是谁?”章宏斌紧张得差了声,他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你开门就知道了!你他*的快开门吧!”外面又传来粗鲁的催促声。
“你不说是谁,能给你开门么?”
“不开我就砸了?”对方威胁地喊道。
“我有枪,再砸我就开枪了!”想起自己手中的枪,章宏斌的胆子也稍微壮起一点来。
“开枪我也不怕,等我进去一样收拾你!”
来人并不在乎什么枪不枪,仍执意要往里闯。见章宏斌始终没给开门,他便不再砸不再喊,而是开始找地方跳墙。一人多高的院墙,他好象没费劲就窜了上来,翻墙而入,跳到院中。
大黑狗凶狠地扑过去,但由于跳墙的地方较远,铁链子拴着,不够长,咬不到来人,于是它更加暴怒地狂吠起来。
章宏斌以为这肯定是来搞报复的了,一颗心蹦蹦跳着,提到了嗓子眼上。屋内几个孩子骇怕得呜哇哭叫起来。妻子秦蕊也吓得说不出话,在炕上瑟缩一团。
章宏斌咬了咬牙,把门推开一道十多公分宽的小缝、屏住气,朝外面的空中“砰砰!”开了两枪。
谁知枪响过后,狗仍在咬。来人并没有退去,而是把院子里的两台自行车搬过来,将狗窝挡住。口里仍骂道:
“有枪我也不怕,等我进去收拾你!”
章宏斌闻听,让秦峰强守在门口,自己慌忙返回里屋,在酒柜上的铁盒里又摸出两发子弹。来到门口压进枪膛,再一次哆哆嗦嗦地举起来,朝外面大院门口处恍惚可见的黑影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发子弹这一次是平射了出去。 这两声枪响,震得檐上的尘土稀疏地落下来。
这一次枪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狗也不咬了,人也不叫了。可章宏斌一家人说什么也不敢出门去查看,只敢在屋子里等着天亮。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而他们此时只能苦苦等待那初冬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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