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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里乌国庆同志曾经到我们省讲过一次话,他举了个例子。有那么一个案子,罪犯把一个女的衣服剥光了,脑袋砍掉了,肚子豁开了,扔在野地里。还在女的放了一把油菜籽。勘查现场时大家就研究,这个人怎么这么狠,为什么要放这个东西呢?反映犯罪分子什么心理呢?当时认为,这些油菜籽可能是为了给女的遮羞的。什么才能产生这种心理呢?只有亲属。最后破了案,作案的是她公公。”
“这个例子很使我受启发。现在的作案有两种,一种是气质性犯罪,一种是社会性犯罪,照我看,抢劫案大都属于后者,作这种案的人有正常的人性,只不过欲望比一般人强烈,思想有偏差,更缺乏耐心和容易冲动,未必在其它方面完全缺乏人性。就像志锟同志讲的,没有内部的人情他们怎么可能作这么大的案子?都说东北人大案多,四川大案多,东北人和四川人都有结伙的条件,都讲义气,这是作大案的必要条件之一。我们可以想想,当时这个人被保干打中,打在右颊上,但是没有死,可能躺在地上喘气。这一枪从右颊射穿头顶,已中要害,死不死只是早晚的事。于是需要同伙来补枪。补枪应该是经过同伙商量的,尤其是补两枪。那么,补在哪里别人也看得见。从情理上讲,打在眼睛上是不合适的,对别人也是个刺激,除非有特别的理由。” 闫自忠顿住了。
“你是说,眼部有特征?”何局长问。 闫自忠点点头:“这只是个猜测。应该说右颊这一枪补得是很精心的,左眼这一枪也不应该出于随意,特别是,如果这是第三枪的话,”他目光转向众人:“本地过去是不是发生过这样的案子:嫌疑人左眼部有明显特征?”
房间里安静得听得出众人的呼吸声。“有。”从解剖台右侧传出一个声音。王春林不是一个想到什么就说出什么的人,尤其在这种场合,永远不会头一个发言。 闫自忠主张并案的时候,他已经把经手过的案子在心里排列过一遍。到李洪杰提到眼部的枪痕,他忽然感到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终于抓住记忆中的一个碎片。起初他觉得两者差距太大,后来又认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最后,当闫自忠明确点题时,他决定把自己的怀疑付诸公论。 “1991年1月25日,小金鹤储蓄所的抢劫案,案犯之一。 ”他简短地提示给众人。在场的有一半人,包括何局长,一经提醒,都若有所悟。可没有人出声,似乎都在斟酌。
何局长说:“那不是一起案子。”“对,两起。先是1990年12月19日工商派出所高连国被杀,枪被抢。当时我还在市局,”王春林从容不迫地说。“而后就有了‘1.25’,并了案。”兴山分局曾副队长说:“那是两个。”“是两个人,人数上不对。但是,已经过了整整四年,从结伙发展到团伙也够时间了。”
“有什么证据吗?”“没有,只是猜测。有一点记得最清楚:罪犯之一左眼是‘格棱眼’。”东北话‘格棱眼’,指人的眼皮下斜,属于面部缺陷。 闫自忠显然很感兴趣,从曾副队长烟盒里取出一支烟,掏出打火机点着,问道:“还有什么其他体貌特征?”
“大约1.75米高,瓜子脸,比较白,不胖不瘦,当时20岁左右。他的同伙比他矮些,团脸,稍胖,年龄大两三岁的样子。”李洪杰开腔道:“这个案子我也清楚,搞了两三个月,没拿下来。”
伦江捅捅身旁的王克立:“王处长,你还记得吗?当时派了吴兴奎把现场留下的弹壳送到省厅检验,你好像参与了。”王克立点头:“对,能想起来。单玉梅作的鉴定,我复核。和高连国的枪认定同一。”
何局长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从体貌上看,那两个人倒是和这具尸体以及另一名通缉犯有相似之处。春林想得好,应该再仔细研究一下。”
恰这时,何局长携带的步话机响了。他打开开关,听了几句,对着话筒问:“确实吗?” 大概对方作了肯定的答复,他转脸对闫自忠说:“自忠,在新伊矿和岭北矿露面的那几个人有下落了,其中一个已经被市巡警队抓住了,有口供,牵涉到四个人。”
“噢?”闫自忠眉头一扬,“怎么发现的?”
“想抢鹤翔商店的就是他们,一个营业员中午在街上认出了一个,当时报了巡警。”
“现在押在哪里?”
“新伊矿保卫科,陈处长在那里。”闫自忠略一思索,说:“未必是这几个人,但也很重要,我们是不是马上去?”
“好!” 于是,何局长简单向大家交代了几句,意思说并案的事尽快另找个时间议,不必全参加。
秘书小刘负责把“1.25”和“12.19”案件的卷宗调来,其它工作继续进行,就叫上李洪杰、吕志锟等人同闫自忠一起出门奔了新伊矿。路上,何局长在车里又通过步话机命令市局预审科科长李华泽同时赶往新伊矿。
指挥部如此重视这个情况是有原因的。前几天的摸查中,新伊矿和岭北矿都有人反映,在上月底开支时,矿机关出现过可疑分子。节前,各矿都在想办法为职工开支,经过银行和矿务局的统一协调,各矿开支时间是25和26两天。
25日上午,10点钟左右,机关大门外停了一辆“乃滋”出租车,蓝色,下来5个人。其中一个身高1.70米左右,较胖,穿军大衣;另一个1.72米左右,留长发,穿褐色皮夹克。几个人进门时互相嘀咕了几句,然后相随着上了二楼。二楼财务室门口围了不少人,都在领薪水,几个人在楼道暖气片前站了一会儿。后来保卫科的人走过来,问他们是不是领工资,几个人支吾了几句就走了。当时保卫科的人起了疑心,跟到门口看了看,记住车牌尾号为“06” 1月27日,就是南山矿案发的前一天,新伊矿开支。上午9点钟,也有一辆蓝色“乃滋”开到机关大院门前停下,车上下来四个人(一说三人),在路北斜对面的小卖部门口低声说话。其中一个穿褐色皮夹克,中等身材,留长发。此人进了大院,约摸20分钟后出来,与其他人交谈了几句,就都上车走了。据提供情况的店主反映,几个人谈话中提到“枪”字。这些线索摸上来后引起指挥部的注意,专门委派矿务局陈处长负责组织调查。 鹤翔商店是一家中型商店,坐落在新伊矿附近。1月27日下午4时许,3名歹徒走进店里,其中一个身高
1.80米左右,留平头,宽下颚,穿黑呢大衣,另一个穿褐色皮夹克,1.73米左右身高,穿黑呢大衣的走近收款台时突然从大衣里亮出一支武器,威逼收款员把钱交出来。商店里所有营业员和四五个顾客当时都惊呆了。正这时,门外又有个戴栽绒帽的青年人探头进来,打了声唿哨,里面几个歹徒便匆忙撤走,未取一文。有两名营业员隔玻璃窗看见他们上了一辆停在门外的红色“夏利”,车往西边开走。 商店当即报案,市局也在当天组织了专案组负责侦破,第二天发生南山矿大案后,全部警力抽调出去,此案便暂时搁置。何局长曾向闫自忠提及此案,但分析认为作案方在人数、体貌特征和作案方式上与“1.28”案犯有差别,估计是另一伙歹徒,闫自忠也同意这种分析。
何局长、闫自忠等人来到新伊矿保卫科时,审讯已告一段落。看押嫌疑人的房间里放有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一个穿风衣、眉毛短直、脸色苍白的青年人坐在空地椅子上,神情恍惚。陈处长参加了刚才的审讯,汇报说,这就是1月27日下午穿褐色夹克抢劫商店的人,营业员对他的眉头和面目记得很清楚,一口咬定是他,又叫来其他营业员对证,也都指认是他,所以没费多少事就使其招供了。还供出其余四名同伙。“南山矿的事问了吗?”何局长问。“问了,这家伙是个雏儿,害怕得很,问什么说什么,说他们五个人有三支猎枪,本来也打算抢南山矿,还去踩过点,看到南山矿戒备严。就没敢动手。”
“其他四个人都在吗?”他问。“据这个姓王、王强说,都在,他们躲了上十天,一直没敢上街。今天这小子是头回露面,就给猴住了。”
“地址搞清楚了吗?”“搞清楚了,已经派人去监视。” 何局长和闫自忠商议过后,决定晚间动手捕捉其他案犯。当晚9时,四名案犯全部被捕,同时搜出了一支猎枪和一支双筒枪,过程之顺利也很少见。两支猎枪都属于黑枪,并且在排查中未被纳入清查范围,使何局长很感到恼火。
五名案犯全部是矿山子弟,平均年龄22岁,都没有正式工作。为首的叫孟北,较胖,唇上略有胡须,被审问时常用手搔腮,曾因斗殴被拘留过十天。审讯到一半,他母亲哭哭啼啼地寻到市局,央求宽大处理,说她儿子平时没做过坏事,这次只是一念之差,请求政府原谅一回,说到痛心疾首处,竟当场晕倒。后被陈处长叫来单位上的人劝走。 连夜审讯的结果,确信几人结成团伙只有两个月的时间,猎枪是几人集资到河北白沟买的。除计划抢劫新伊矿、岭北矿工资款和抢劫鹤翔商店未遂外,未发现其它犯罪活动。五人中有一人会开车,25、27日两人,借到生病的朋友的一辆牌照号码为80356的蓝色“乃滋”出租车到新伊、岭北两矿转悠过,当时两支猎枪都放在车内,因准备不足未敢决定动手。后转移目标去抢商店。 出人意料的是,孟北供出另外还有两个人想抢矿山工资款,一个叫李向军,23岁,富力矿临时工;一个叫曾严,22岁,无业闲散人员,两人计划过此事,曾找到孟北一来嫌他们“嫩”些,二来自己已有团伙,就没有答应。据他了解,李、曾二人还没搞到枪。
闫自忠坐在办公室里,抽完一支烟才问话:“这地方怎么出了这么多想抢工资款的?”
吕志锟回答:“穷啊,经济不景气,就业率低,又都想发财。真正抢银行的少,想抢银行的不见得少,现在银行防范比较严,出入的款子也有限,就开始瞄准工资款,一个矿发一回工资少说也有几十万。看来将来这方面要特别加强保安,从门卫开始。”
“穷不是主要原因。难道过去的人比现在富吗?”
“都穷当然又是一回事。我也琢磨过,恐怕主要还是心理不平衡??话又说回来了,现在什么不要钱?诱发犯罪的因素太多了。”
“不谈这些。”闫自忠收住话头,“你看这个孟北供出来的两个人怎么办?”
“我的意见是要传来讯问一下,看看是否有犯罪活动,如果没有,也要严厉警告一下,这都是危险分子。”
“对,我同意,再看看何局长的意见。” 处理完这起案件,天已大亮。鹤岗纬度高,黎明来得特别早,闫自忠多少感到不适应。几天来一直没有睡好觉,胸口有些闷痛。想到几个人作案,惊动了上上下下这样多人没日没夜地苦战,社会财富却丝毫不会增加,真不知人类社会的某些方面怎么会演变得如此缺乏理性。
他预计,中国的警力在近年里还须得到大大增强,才能适应目前的社会治安形势。今后刑警的地位将进一步提高,但这种提高未必绝对是好事。他也想到他目前的对手,他们还剩下3个人,这3个人是否也像他这样经常彻夜不眠呢?在声势浩大的围剿中,他难以想象这几个如何吃得下、睡得着。他们面临的是生命的终结,也许还有精神崩溃的边缘,后者实际上往往比前者更令人恐怖。他审讯过不少犯有死罪的罪犯,他们有些仅仅由于不堪忍受精神上的巨大压力而供认了一切,相对而言,去死要比花费巨大的意志去克制心头的恐惧轻松得多。那么,这几个人现在的心境如何呢?他们是否在作案之前就想到了今天的处境呢?他相信这些人是不会出来自首,也不怕死的。从周全的策划来看,他们具有缜密的思维,意味着已经把死考虑进去,曾经把生命和金钱作过比较,最后选择了金钱。他知道在东北这叫“赌命”。他越来越想了解,这此头脑冷静地把生命押在赌盘上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李洪杰、吕志锟看出第3枪打得打得蹊跷,王春林联想“1.25”大案罪犯特征。想抢工资款的不止一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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