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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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空美町转悠了一会儿，最后在房产中介的介绍下，找到了一间出租屋。

它在距离城镇十分钟路程的乡间的小路上，是二层室的，楼下住着房东，一位老太太。

老太太和蔼可亲，免去了押金、礼金以及管理费，剩下了不少钱。

出租屋虽然不大，但内部十分规整，据说这间房以前是老太太的儿子住的，不过他高中毕业了之后就去了大城市，现在已经在那里结婚生子，但似乎是由于工作的原因，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次，所以老太太就干脆租出去了。

像是被褥、床单这样的私人物品都已经提前换过了。

薇尔莉特和艾斯德斯将衣物收进了衣橱，路叶不远处的小卖部买了牙刷和牙膏，还有一些冷冻的波子汽水回来。

这时，老太太提了一个电风扇上来。

“这里没空调，晚上天热，你们可以用这个凑合一下。”

空美町正值初夏。

早晨还好，但一到中午天气就会热起来。

到了晚上，几乎就可以不用盖被子了。

“谢谢你，老奶奶。”薇尔莉特接过了电风扇，用手指伸进去转扇叶。

“呵呵，小姑娘是外国人吧，日语说得真不错呢，橱柜的低层有凉席，晚上若是觉得热的话可以用的。”

“真是谢谢您的好意，对了，您知道小镇上有什么传闻吗？”路叶问道。

“传闻？”房东老太太愣了一下，“空美町没什么传闻呢，硬要说的话……就是那棵樱花树了吧，居然活了四百年，长得那么大，很不可思议吧？”

“是啊，能活四百年的樱花树，真是不容易呢。”

老太太离开了房间之后，路叶将买来的波子汽水放进了冰箱里，顺带取出了几瓶。

薇尔莉特按下瓶子顶部的玻璃珠，气瞬间从瓶口跑了出来，连带着的翻涌的泡泡一起上涌。

薇尔莉特赶紧用嘴堵住瓶口，如凝脂般的脖颈隐约地动着，将冰凉的波子汽水吞入肚中。

随后，少女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薇尔莉特，摇一摇瓶身的话，它会更好喝哦？”路叶不怀好意地说。

“真的吗？”薇尔莉特一喜，但小脸随即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可是，这跟可乐一样是汽水吧？摇了的话会哗啦啦地喷出很多泡泡，一下子就都喷出来。”

“错误的。”艾斯德斯附和道，“波子汽水是波子汽水，可乐是可乐，如果它们一样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叫同一个名字呢？”

“对哦！”少女恍然大悟。

随即她小跑着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新的汽水回来，开始摇晃玻璃瓶。

汽水在瓶中翻涌，二氧化碳从美味的液体中溢出，彷佛蓄势待发的一群士兵。

而少女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海般蔚蓝的大眼睛里透露着期待的神色。

——待会该会有多好喝呢？

她都把这样的心情写在脸上了。

“看不出来你心眼挺坏的嘛。”艾斯德斯小声说。

“你也不差啊。”路叶回应道。

以前路叶就这样用可乐整过薇尔莉特。

没想到时隔多日，她又再次中招了。

路叶不禁感到好笑，几天前他感到口渴夜起的时候，发现薇尔莉特还没有睡觉，

这丫头之前看紫龙使出庐山升龙霸还说什么自己是圣斗士，同样的招数绝不会中第二次来着……

哼哼，这不就来了？

充分摇匀之后，薇尔莉特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又摇了两下，这才摁下了顶部的玻璃珠。

“噗呲！”

在玻璃珠被按下去的那个瞬间，汽水喷涌而出。

薇尔莉特被滋了一脸，身上的衣服被打湿了，还有汽水从湿润的额发上一滴滴地落下。

但她没有管这些，眼睛扑闪了几下，瞬间就含住了波子汽水的瓶口。

湿润的樱色嘴唇亲密地接触着瓶口，舌头贪婪地品味着汽水的味道。

少女仰着头，汽水转眼间消失在她的口中。

“嘿嘿，没有浪费掉！”薇尔莉特笑了，“果然，摇晃了的话会更好喝呢！”

看着少女那天真无邪的笑容，路叶和艾斯德斯的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股罪恶感。

“薇尔莉特……”

“嗯？”

“今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满足你哦。”

……

片刻后，浴室内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虽说这个打湿的程度不至于感冒，但汽水里面包含的糖分让薇尔莉特感觉黏黏的，很难受。

“你不生气吗？”艾斯德斯拿着淋雨头，正给薇尔莉特洗头发。

“生气？”

“我们骗了你，把波子汽水弄了你一身。”艾斯德斯说，“好歹抱怨一下啊，不然别人会以为你很好欺负的。”

“为什么要欺负我呢？”

“因为弱者会遭到蹂躏，这是不变的真理。”艾斯德斯用洗发水把薇尔莉特的头发搓得满是泡泡，“就算是不自觉的行为，有时候也会导致结果的产生。”

“不太明白……”

“这么说吧，你在走路的时候，会注意到路上的蚂蚁吗？”

“不会。”

“是啊，你不会注意到路上的蚂蚁，对你而言，蚂蚁就是随时可以杀死的东西，它们的存活只在你的一念之间。而问题就在于这里，就算有时候别人的目标并不是你，但如果力量不足又不慎被牵连的话，结果就很凄惨了。”

艾斯德斯轻轻揉着少女的脑袋，说道，“在帝都的时候，外面很多人都叫我刽子手，是大臣和皇帝的走狗，虽然实际上我只是想要和其他国家厮杀，征服他们，目标并不是那些平民，但他们被战火牵连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因为他们太弱小了。”

薇尔莉特静静地听着。

“我并不是想为自己开脱些什么，我不会否认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以后的人生要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要做到不管是我还是路叶，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无法左右它，到了那个时候就没人可以欺负你了。”

“我其实是知道的。”薇尔莉特突然说。

“嗯？”

“知道波子汽水会喷出来，虽然名字不一样，但都是汽水嘛，摇瓶子的时候看到汽水里面的气泡就知道了。”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

“因为我愿意啊，”薇尔莉特盯着浴缸的水面，“只要是他想要的，不论是什么我都会做……所以我想，我大概是做不到像姐姐你说的那样，能够不被其他人掌握人生的，因为……我原本就没有什么人生。”

听到这番话，艾斯德斯微微愣了一下。

其实薇尔莉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呆萌。

虽然懂得不多，但她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

只是那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和简单干练的行事风格给人一种这孩子傻傻的错觉而已。

“薇尔莉特，说不定你的性格很不得了呢。”

“不太懂，为什么姐姐这么说？”

“有些事情，随着时间推移，等你长大就懂了。”艾斯德斯说。

长大吗……？

薇尔莉特双手掬起一捧浴缸里的水，倒映出了她柔美的脸庞。

对于长大，她并没有什么概念。

如果说成长意味着未来，那么薇尔莉特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种东西。

因为生活在路叶身边的每一天对她而言，已经足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