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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逍还在遐想,而那天剑狱主继续说道:“我刚说到‘青簪’嫁入卍劫符狱蜕变很大,所以我师尊有意让她回来,接任下一代狱主。但我认为此举不妥,所以我们之间,才有了这第一个矛盾。”
“你之前的狱主,是枯骨吗?”云逍问。
“是!”天剑狱主点头。
“他传位给你,你再传位给他孙女,不合理?”云逍问。
“不合理。”天剑狱主深深看着云逍,“青簪嫁入卍劫符狱多年,其丈夫就是卍劫狱主。加上她的子嗣全是符修,若她回归剑墟。别人认为这是强强联合,但我认为,这会让剑墟成为卍劫符狱的附庸。这于永生剑狱全体剑修而言,绝对不是好事。一旦发生利益之争,永生剑狱会成为牺牲品。”
“这个问题,你师尊看不明白?”云逍问。
“他与青簪关系好,对方已经向他承诺以剑墟为重,所以师尊选择相信亲人。但我认为,再相信一个人,都不能将剑墟推入险境。这个险,没必要冒。”天剑狱主认真道。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云逍懂他的意思。
“我师尊一家,是剑墟老牌世家,习惯任人唯亲。当初,我若不是能力远超其子嗣,断不可能登上狱主之位。一直以来,他认为我登位是他对子女的亏欠,所以更想让孙女重回剑墟,了结心愿。”天剑狱主微微叹气。
“但现在,这个矛盾应该迎刃而解了吧?”云逍顿了顿,“而今剑墟有了双剑谪仙,永生剑狱未来已经有了更优秀的传承者,轮不到青簪。”
“确实!”天剑狱主深深看了云逍一眼,忽然莞尔道:“然而,你们是真仙转世,终究都会飞升,这偌大剑狱最终还得有人管。所以我师尊不会放弃。”
这个矛盾,仍然会存在。
“第二个矛盾呢?”云逍问。
“这个更简单,也更无解。”天剑狱主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剑墓方向,道:“我师尊年纪大了,不想寿终正寝,这些年他性情变得愈加扭曲,竟打起了‘剑舍利’的主意。”
“剑舍利?”
“这是永生剑狱的上古至宝,据说有延年益寿,生肌续骨之效,还有许多玄乎的传说,比如能凭空生肉身等。它被存放在剑墓有无数载历史,有它在,我剑墟先祖入葬后,可保万年血肉不腐。”天剑狱主介绍道。
“凭空生血肉?”云逍顿了一下,心里想起了一只温柔的狐。
“传说而已,我认为不可信。”天剑狱主轻笑道。
“哦。”云逍点了点头,再看狱主道,“也就是说,剑墓的墓室下,你们先祖的尸身,都还是完好的?”
“在我们剑墟,这叫完美安息。只有狱主能葬入剑墓,所以万年之后,我的血肉骨都仍会存在于世……你应该明白,这样的归路对我们每一代的狱主而言,都是一个完美的句号,对吧?”天剑狱主道。
“功成身退,走得体面,长存人间,确实很美好!”云逍点头道。
“但我师尊看上了剑舍利延年益寿的功效,如着魔了一样,想把这东西取出来,让自己返老还童!他怕死,怕得魔障了,连祖辈万代的安息他都想破坏,他想当不肖子孙,我不让他当。”天剑狱主声音沉重了下来。
听到这里,云逍大概能感受到这天剑狱主的头疼。
在两个剑谪仙出现之前,青簪是一方面,剑舍利是另一方面,两方面都没法调和。
“这些年,他距离身死道消越来越近,越来越着急,他骂我白眼狼,不懂报恩,主动拉帮结派抱团排挤我、抹黑我。甚至连他渴望引青簪回归,其实根本目的,都是为了剑舍利。”天剑狱主双手一摊,叹了一口气,“云谪仙,你说,这人老了,脑子糊涂了,非得发疯。我这受过他恩惠的徒弟,能怎么办?”
正因为是他徒弟,才会更头疼!
很显然,那枯骨老人年轻时候,肯定不是这样子。
“拉帮结派?如风不悔这一些剑墟老祖,他们不知道剑舍利的意义吗?”云逍问。
“他们当然知道!这一部分聚集在我师尊旁边的势力,要么是近几代比较没落的是家族,要么就是祖上没出过狱主,根本不在乎剑舍利的。他们认为逝去先祖长留肉身安息并没意义,比不上他们扳倒我之后,让自己族系上位……不过,目前来说,就算剑舍利之事还没捅出去,剑墟大多数强者,也是站在我这边的。”天剑狱主点头道。
“你的意思是,枯骨之事,你本也有把握处理,但沐剑礼后,你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来自凌尘?”云逍凝视着天剑狱主说。
“对!”天剑狱主深重点头,“凌谪仙剑鸣在你之前,他刚确认身份,我师尊就向他许诺,要为他挖出剑舍利。凌谪仙一听‘剑舍利’三个字,就和他一拍即合了。”
“给凌尘?你师尊自己不用了?”
“剑舍利功效巨大,我师尊要返老还童,恐怕十分之一就够了。”天剑狱主低下头,目光幽冷道:“我不可能将剑舍利给任何人,而他们可以!因此凌谪仙不可能与我同道。他站在我师尊的立场上,若是修炼有成,必然会推翻我,将剑舍利墓穴的钥匙抢去。所以……剑墟诞生剑谪仙,演变成了我个人的噩耗。”
“你直接拿钥匙开门,把剑舍利给那凌尘,他一脚就能把那老东西踢开了。你的噩耗马上就会是喜讯。”云逍笑道。
天剑狱主哑然失笑,最后却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堂堂正正一辈子,不想晚年当背弃先祖的畜生。我特么还想死后安安稳稳躺个一万年,让后人瞻仰我的遗容呢。”
“这人间,有些事正是因为心里有底线、有坚持,才会变得困难。如果没有底线,那确实荣华富贵就来得快。”云逍若有所感。
“是啊……”天剑狱主给云逍再倒一杯,笑着说道:“我本以为穷途末路,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让我等来了剑鸣十万响之人。”
云逍,简直像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来肯定他的坚持。
狱主根本不怕枯骨老人和一群剑墟老祖,也不怕青簪和卍劫符狱。
但是,他怕真仙转世,怕气运之子,怕未来的凌尘!
凌尘是永生剑狱的未来,他也不可能杀之了事,真要这么干,全永生剑狱都会想让这个狱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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