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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他.......”源稚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忽然顿住,他的面目开始变得阴沉,像是浇了一层铁。
“橘政宗......或者说王将......又或者说赫尔佐格,他还没死。”他幽幽而道,眼里仿佛有冷冷的雷电划过。
橘政宗,这个名字与源稚生,对风魔小太郎,乃至对整个蛇岐八家都有重要的意义。
他用二十年的时间将家族带到蒸蒸日上,又用几个星期,乃至几天的时间将所有人推向谷底。
他死在了东京铁塔下的停车场,整个家族都为他缅怀哀悼。
可很快源稚生发觉事情不对了。
越来越多有关橘政宗的罪证被收集了出来,最终指向一个惊人的事实——橘政宗就是蛇岐八家敌对势力猛鬼众的领袖,王将。
他在暗中左右了日本黑道势力的格局,不断的制造死侍,杀死死侍,一步步精炼技术,迈向魔鬼的大门。
等到源稚生反应过来时,王将已经带着猛鬼众从日本这块土地上消失了。
日本从未变得像今日这样安宁,去年一整年的死侍数量只有十五名,负责斩鬼的执行局突然清闲了下来。
可另一方面,日本又变得格外危险,像是被平静无风的海洋环绕,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有什么可怕的力量正在暗中积蓄力量,随时狩猎向这个世界。
“风魔君啊,你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过了一次。”源稚生轻幽地说,窗户上倒映着他彷徨的表情。
虽然对方的年纪远长于他,但毕竟他才是大家长,所以用了风魔君这个称呼。
“死过一次啊......大家长何出此言?”风魔小太郎委婉一笑。
“我不知什么时候起,一直在做一个噩梦,我梦到了曾经的那个地下室,我被稚女一刀刀刺死,悲伤之余居然还有点欣慰,觉得自己赎清了罪孽。”源稚生盯着窗户中的自己说,像是在问自己。
作为白王血裔中的皇,这世上本不该存在能影响到他精神意识的能力,但这一幕却真实得像是发生过了一样,总以碎片的形式在他脑海里出现。
这个问题让风魔小太郎难以回答。
橘政宗消失后,风魔小太郎就自然成了这个年轻人唯一能依靠的长者,就算不是父亲或老师,起码也是个叔叔。
但仅凭叔叔这层关系,他还远远无法触及源稚生心中那些太深太痛的事,只能默默倾听,无法做出回应。
“说起王将,我最近得到了一些可能与其有关的消息。”风魔小太郎将话题拉回了原点。
“是什么!”源稚生的眉目瞬间拧起。
“据风魔家散布在世界范围内的情报网透露,有一支不法混血种组织正在穿过非洲大陆进入欧洲,他们将途径地中海,预计马耳他共和国将成为他们最好的登陆地点。”风魔小太郎说。
“为什么他们要穿过非洲?”
“害怕被秘党监控吧,所以他们必须得走落后地区才行,但很不凑巧,我们安排在非洲的情报员是精锐忍者,无需借助现代工具。”
风魔小太郎继续说:“这支队伍的目标,是要将那种药剂运到欧洲。”
源稚生被唤醒了某些不好的记忆:“那种药剂?莫托洛夫鸡尾酒!”
“没错,王将的杰作之一,莫托洛夫鸡尾酒,又称进化药剂,能让混血种朝着龙的方向进化的东西......不过那终究只是一座海市蜃楼的断桥,所有人都会踩空跌入深渊,永远无法抵达对岸。”
“他想指染欧洲?那里可是秘党的大本营,在那里开战,秘党有能力战胜一切对手。”源稚生说。
“秘党也并非铁板一块,更何况除了秘党,欧洲还有其他混血种家族或组织,搞不好王将已经物色好了合作伙伴。”
风魔小太郎正色看着源稚生:“大家长,这是我们的机会。”
“什么机会?”源稚生问。
“与秘党和谈的机会,目前这个情报只有我们知晓,如果能以此为谈判筹码,或许能让对方做出让步。”
源稚生心动了。
这确实是个绝佳的机会,来纠正这个长达两年的错误。
现在想来,蛇岐八家与秘党的对立是王将一手策划的结果,他煽动了蛇岐八家的战意,将所有人都绑定在了他的战车上。
没有人从这场对立中获益,除了王将和猛鬼众。
可即便他是大家长,也很难终结这个对立局面,家族的仇视情绪已经被煽动了起来,家族越仇视秘党,秘党就越加严厉制裁,反过来家族就更加仇视,像是个不断向下的螺旋,最终的结果也许是不死不休。
源稚生需要一次体面的和谈,而这个情报给了体面的机会。
“至于如何将这个信息半遮半掩的透露给秘党,这件事就由我......”风魔小太郎刚要开口,就被源稚生打断了:
“我已经有对策了。”
源稚生划开了手机,寻找一个基本没通过话的名字。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电话能拨出去。
“我在欧洲也不是没有朋友,我可以先打给他试试看。”源稚生说。
......
......
与此同时,同样也是源氏重工,大功率抽风机低低地吼着,像是巨兽打着鼾儿。
上杉家家主,上杉绘梨衣正趴在窗前,通过这个小窗口观察雨夜里的东京,远处的灯光朦胧得像是泡泡。
樱井家主,樱井七海一直端坐在绘梨衣的身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正如风魔小太郎承担起了源稚生叔叔一类的角色,樱井七海也在试着承担绘梨衣阿姨一类的角色。
不过很显然,她这个角色的难度比风魔那边高多了,樱井七海唯一能做的就是偶尔抽空来这里一次,坐在绘梨衣的身后,试着与她对话。
远远达不到阿姨那种级别,顶多只是一个有点眼熟的中年女人。
这就是蛇岐八家近两年来的现状,像是衰竭甚至是灭亡的前兆,每个人都怀揣着不安,每个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死亡,是什么感觉?】绘梨衣将本子递给了樱井七海。
樱井七海有些意外,这是绘梨衣这几天以来第一次主动问这么深奥复杂的问题,之前她问的问题都是会不会打游戏,懂不懂番剧这种把40岁中年女人逼疯的问题。
樱井七海深深呼吸,庄重回答:“死亡,是件很痛苦的事,像是堕入了永恒的黑暗中。”
委实说,这个回答是被她美化过的。
作为蛇岐八家的家主之一,她见过很多死亡,有普通人的死,有同伴的死,也有鬼的死,它们死的样子非常可怕,死前的样子更加可怕,所谓堕入永恒的黑暗,只是艺术修辞。
【还很冷,很孤独】绘梨衣补充道。
“对,还很冷,很孤独......”樱井七海先是一愣,然后才点头。
绘梨衣继续将头埋在窗前,像是幼鸟通过小树洞观察整片森林。
室内温差很大,窗户上结了一层厚厚的水雾,绘梨衣伸着手指在玻璃上画图,留下鲸鱼游弋般的波痕。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上杉家主记得早点休息。”樱井七海起身告退,现在已经很晚了。
确认樱井七海走远后,绘梨衣便钻到了壁橱,把她的玩具箱搬了出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榻榻米上,一个挨一个检查。
每天睡觉前,睡醒后,她都会检查一遍所有的玩具。
绘梨衣のUltraman......
绘梨衣のRilakkuma......
绘梨衣のHello Kitty......
清一色的都是这种句式,对所有玩具宣誓主权。
但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总觉得......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写在了上面,以and的形式跟在了自己名字的后面。
那个名字......到底是什么呢?
她只记得那是一串罗马音节,对应日语中一个很常见的名字。
在樱井七海看来,绘梨衣刚才在窗户上画来画去,只是在无聊涂鸦,实际上她是在寻找那个名字,试着凭借模糊的印象将它写下来。
但无论怎么寻找,都没有结果,反倒是写出了一大堆动漫作品中的角色名字。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小黄鸭上,到底还写过谁的名字呢?
绘梨衣看着窗外的东京夜雨,持续思考着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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