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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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4点09分

华神从起降机里走了出来，手术已经结束了，几个危重的病人情况稳定了下来，叶春望还站在外面。

“怎么样！”

叶春望问了一句，华神点点头。

“应该没问题的，只要度过今晚就行。”

叶春望递了一瓶酒过去，华神看了一眼后摇了摇头。

“现在喝酒或许确实会好受点，但还是算了。”

叶春望脸颊微红，这是头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力，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希望便破灭掉了。

这样的结果无论是谁都难以接受，更加难以承受，华神坐在了地上，还是拿起了叶春望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到了胃里，华神又喝了一大口。

“没考虑过往上游走吗？”

华神摇了摇头。

“我只是个医生！看病救人在行，但管理对于我来说........”

“没必要急着回答的华神。”

华神点点头，苦笑着站起身来，一个趔趄，叶春望扶住了他。

“你的酒量很不好。”

“一直都是如此，以前我的养父就告诫过我，身为医生有一样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酒如果长时间的喝，很容易麻痹神经，久而久之，身为医生的技术就会下降，烟也是一样的。”

叶春望微笑着，但下一秒他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此时此刻，两人都不希望明天的太阳升起来，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今天的话，或许会好一些。

对面的房间里还亮着灯，所有3科的理事官们都齐聚一堂，就在刚刚阿拉坦乌拉山脉处的部队都撤了回来，现在3科的理事官就只剩下凌红他们那批前往追踪并且发现了阿拉坦乌拉山脉中基地的理事官没有回来了。

近段时间，城内发生了一起又一起的变异人狂暴化事件，华神还在寻找着原因，但最大的原因恐怕是心理问题，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变异人在情绪激烈的时候，异化基因是非常不稳定的。

城内人心惶惶，对于变异人的看法越来越糟糕，而变异人和普通人的冲突越来越激烈了，现在这个作为底层全体人希望的实验基地，发生了如此重大的问题。

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而奇怪的谣言已经在流传起来了，那些被抓获的来自阿拉坦乌拉山脉里的大部分犯罪者，都在说着幕后是安格斯家提供了一切支援，有人甚至还亲眼见到过，送物资过来的人，是安格斯家的人。

具体的情况还在调查中，但这样的谣言不需要多久就会在城市中流传开来，这对于安格斯家的影响是巨大的，同时对行事科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这样的感觉还是头一次，不敢迎接黎明！”

对于壁垒区究竟还有多少犯罪者，他们是否是像那个山脉中发现的一样，靠着日光田来种植，已经不得而知，但可以想象，其他的地方依然驻扎着大量的犯罪者，他们总是有办法生存下去，他们可以一天只吃一顿，已经是常态了，一两天可能才喝一口水。

大部分犯罪者都知道，一旦跑出来了，城市就再也容纳不下他们了，所以他们要反抗，所以他们宁可死亡也不想被拒捕送入监狱。

唯一知道的是按照过去的那些大案要案的涉案人员来估算，壁垒区至少还有将近3万犯罪者在这片废土上游荡着，或许这个数字还要往上，这些年里随着行事科越来越强力的对犯罪的管制，出逃的犯罪者很多，监狱现在早已不堪重负，根本无力负担这批来自壁垒区的犯罪者。

两人并没有进去3科的会议，因为这样的决定换做是谁都无法决定，要对壁垒区进行扫荡，就必须付出3科人员的生命，以及城市更多的资源投入才行，等剿灭完壁垒区的犯罪者，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了。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天亮了。”

叶春望说着，华神点点头，他很想要过去看看，奥斯曼究竟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但却还是忍住了。

奥斯曼静静的坐在一张桌子边，附近所有3科的理事官们都在房间里，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凌红他们回来，这个决定并非是奥斯曼一个人能够下达的。

已经将近两个小时了，奥斯曼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人说话，奥斯曼红着眼，他还在等待着，因为阿拉坦乌拉山脉那边究竟怎么了，没有人知道。

此时光影屏幕上，可以看得到一个红点在接近，识别信号已经发出了。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都看着门口的地方，不一会凌红第一个走了进来，所有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都感觉到事情不妙，而身后进来的理事官们表情也显得极为复杂。

“究竟那边发生了什么！”

奥斯曼走到了凌红的跟前，凌红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只是摇了摇头，奥斯曼看着凌红身后的理事官们，他们一个个有苦难言的样子。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红疲惫不堪的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她只是茫然的看着眼前，始终不肯开口。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奥斯曼扫视了一圈所有人，他心里已经隐约的猜到了，但还是想要从他们回来的人口中确定。

“是.......萝丝大人！”

一名女性理事官说着，所有人都清楚了，答案其实早已显而易见了，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曾经是萝丝的学生，而萝丝的力量究竟可以做到什么，他们已经无数次的看过了。

奥斯曼攥紧了拳头，此时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凌红抬起头来问道。

“究竟要怎么办？什么样的决定才是正确的，什么才是正确的，回答我。”

没有人能够回答，命令所有人都知道，德古娜已经给出了具体的时间限制，造成8点3科必须做出决定，而唯一的决定便是对壁垒区所有的区域进行清扫，铲除犯罪者，要么就是提供其他的可靠有效的方案，但现在没有人能够想得到要怎么办，因为壁垒区的威胁已经是不容忽视的事实了。

过去莫小懒曾经和吉恩到壁垒区进行过调查，从一些犯罪者们的排泄物里找到了一些东西，莫小懒给出的建议是让3科动起来，彻底的调查壁垒区，一定要摸清楚壁垒区的每一寸土地才行，上一次的行军计划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只可惜失败了。

3科在舆论的压力下，这些年来根本抬不起头来，不管出台什么样的政策，总是会有诟病的声音，而此时所有人都在考虑着同一件事，利用这次的机会，让3科找到存在的意义。

“我有一个办法！”

凌红说着点燃了一根烟，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似乎是在一瞬间恢复了气力，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给他们吃的和水！”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理事官们都震惊的看着凌红，而奥斯曼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这么决定了！”

奥斯曼说着，吕松马上反对道。

“这么做的话........”

“还记得你在这个基地里的这些日子吗？附近聚集过来的犯罪者们究竟是什么样的？”

奥斯曼问了一句，吕松点了点头。

“这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是一次危险但却值得一堵的决定，威胁肯定是有的，但消除这种威胁最好的方法，不是拿士兵们的生命去开玩笑，更不是拿着城内民众们的税金去肆意的挥洒，只是以后我们可能要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如果不消除这样的对立的话，未来还会有更多的犯罪者们不会放下武器，不愿意投降，宁可死在那片土地里，也不会投降。”

凌红点点头。

“只需要我们每人每顿饭，少吃一块肉就足够！”

此时不少人的表情都缓和了不少，之前的壁垒区行军作战计划，所有人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行军的过程中，遭遇到的犯罪者们，主动投降者非常的少，很多犯罪者都在拼命。

“我时常在想，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拼命！我问过不少被抓捕的犯罪者，他们的人生究竟是怎么样的，许多人对于过去所犯下的罪行都会后悔，但也会愤怒，因为很多人从小就生长在犯罪率比较高的地方，这一切早已定下！我曾经问过很多犯罪者，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会怎么做，很多犯罪者都说过，不会做出如此鲁莽的决定。”

房间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所有人都在看着奥斯曼，对于壁垒区，3科的人远比城内的所有人要了解得透彻。

“我时常在想，问题的根源在哪里，会长已经给出了答案，所以这些年，她拼命的打击一切犯罪，为的就是根除掉犯罪滋生的土壤，并不是贫困会导致犯罪，唯一会导致犯罪的，只有人心，我经常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病了，或许可以用现金的医疗手段来治愈他，但如果这个人的心病了，要怎么医治？”

凌红微微的颤抖着，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后嘴角微微咧起。

“他们很多逃出来的人，只是不想进监狱，只想要水和食物，以及一点点药品，我们可以对壁垒区清扫，但这样的决定会延续到未来，犯罪者们还会继续拿起武器，如果决定的话，就联络德古娜大人吧！”

凌红说着奥斯曼点点头。

“我只希望我们今天的决定，是出于人的决定，而不是机器的决定，我们无论怎么样强大，无论怎么优秀，但请别忘记了，我们是人！”

奥斯曼说完后，在光影屏幕上输入了权限代码，很快光影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副严正以待模样的德古娜。

“决定好了吗奥斯曼？”

德古娜严肃的问道。

“是的德古娜老师！给壁垒区里生活的人，提供水和食物，以及一点点的药物。”

德古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所有人。

“这么愚蠢的决定，就是你们的答案吗？”

奥斯曼鞠了一躬，所有的人都鞠了一躬。

“随你们的，只不过要怎么样说明，由你们自己想办法，我这边现在在处理一件棘手的事，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闯入了希尔曼家族里，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奥斯曼瞪大了眼睛，凌红马上凑了过来。

“阿尔法怎么会........”

“再给你们一点时间，把这次的问题处理好，如果壁垒区的情况还是一如既往的话，你们自己看着办。”

视频通话结束了，此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谁也不想拿3科科员们的生命去开玩笑，因为过去的壁垒区行军，太过于惨烈了。

凌晨4点31分

德古娜结束了通话后，看着眼前的阿尔法，骆家辉就坐在一旁，现在已经收到了希尔曼家族的律师团队的抗议书。

李初躺在沙发上，维特则坐在泳池边。

“说话啊？找到什么没？”

德古娜看着阿尔法，无奈的摇了摇头。

“吉恩才刚刚离开不到一个月你就惹事，明天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说明，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借口搪塞，或者什么都不说，你自己看着办。”

李初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