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雏鸟们1（下）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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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芸有些急不可耐的等待着，她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看着第一大道上过往的车辆，但在下一秒，一抹淡蓝色的光芒落下，吉恩落在了季芸家的院子里。

“怎么了小芸？”

季芸一脸苦涩的看着吉恩，而在院子的桌子里气恼不已的男人站起身来。

“吉恩先生，你得帮帮忙，我家季末，现在好像有点不对劲。”

吉恩嗯了一声，夫妻两看起来都有些焦虑，季芸说了起来，一个来自底层117区里的情况，因为和父母大吵一架而负气出走的儿子季末现在和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生活，之前听说结婚了，但夫妻两查证过后却没有看到结婚登记。

“那孩子肯定是被那女人骗了，才会和那女人厮混，还成了那个女人儿子的父亲，真是的，这种事要是传出去的话，我们家的脸........”

季末的父亲在妻子的怒目下，没有接着说下去。

“抱歉了，吉恩先生，我们也不是因为害怕丢脸，而是担心那孩子，因为他的社会经验很浅，又一个人跑到底层去。”

“我去看一眼好了，不过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又是另一回事了。”

“吉恩先生，我希望你可以带带小末，之前我就和你谈过这个问题了，但你最近好像很忙，所以我也就没有打搅你。”

吉恩挠了挠头。

“我尽力而为吧。”

看着焦急的夫妻两，吉恩说道。

“最迟今晚我就会告诉你们是怎么一回事的。”

吉恩也知道夫妻两是不可能贸然的跑到底层去的，因为如果夫妻两跑到底层去万一被人知道的话，特别是季家的亲家，现在大家都只盼着季末快点和艾薇结婚，这种事要是传出去的话，对于两个家族来说，是非常大的耻辱。

吉恩说着跳出了院子，他打算快点去到底层，已经知道季末住在哪里了，他之前也接触过这个孩子，是个很天真的孩子。

“应该不会吧。”

吉恩微笑着加快了速度。

晚上6点45分

季末正在教着张玲的儿子，小家伙对于教材非常感兴趣，但张玲是没有光影手机的，未来她还得花费最少1500块买一个。

“马上就好了。”

不大的房间里，一个简易的随时可以收放的灶台上，张玲已经简单的做好了不少吃的。

不一会三人开始吃喝了起来，张玲今天特别开心。

“妈，今晚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睡。”

张玲刚想要开口拒绝，但季末冲着她摇了摇头，张玲嗯了一声。

时间一分一秒临近，季末起身打算去工作，此时张玲再次问道。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呢？”

季末无奈的笑了笑。

“我确实在上层住过一段时间，现在来底层主要是想要做一点事情，或者说想要实现什么吧！”

8点多的时候，季末已经在酒馆里帮忙了起来，酒馆里的客人很多，老板说也只有在这个时节客人是非常多的，平日里一晚上顶多就七八桌客人。

季末的工资一个月只有350块，而这几天老板都会每天给他们100块的加班工资，因为的确非常忙，季末会一直忙碌到打烊。

就在凌晨1点多的时候，张玲突然间跑了进来，找到了季末。

“能不能借用下你的家。”

季末有些疑惑，张玲尴尬的说道。

“有一个老客人找上门了，只是一小会就好了，我会负责收拾打扫干净的，我儿子刚刚睡着。”

季末无奈的笑了笑，拿出了家里的钥匙。

在张玲离开后，季末思索了起来，究竟张玲可以做点什么，毕竟这么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儿子马上就要上学了，到时候张玲要怎么办才好，不可能每天让儿子独自回到孤儿院里去。

“欢迎光临客人。”

此时酒馆里走进来了一个男人，不少人都看了过去，特别是不少女性。

“别站着啊季末，快点招呼客人。”

季末回过神来，刚抬起头就看到了眼前的男人，季末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白色短发男人。

“吉恩先生，你怎么会.........”

“偶尔路过，想找个地方喝一杯。”

此时酒馆里沸腾了起来，不少人一听到季末叫吉恩，就说了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13科的科长吉恩，而具体13科是做什么的，没有人知道。

季末有些慌了神，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吉恩会突然间到访，吉恩已经成为了酒馆的中心了，不少客人都挪着椅子过去了，和吉恩说着一些事。

“吉恩先生啊，你不觉得我们底层的税收太高了吗？”

“对啊，对啊，虽然施行了公民等级，但好歹要区别对待下啊。”

吉恩微笑着解释道。

“这样的事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不过我会帮大家提交一些意见上去的，对了今天难得的过年，大家今晚的酒钱算我的，我请客。”

一时间酒馆里沸腾了起来，吉恩微笑着和不少干杯，季末也露出了微笑来，他知道吉恩的身份，但这位神和其他的六位神不同，季末对吉恩还是有些喜欢的，他总是很平易近人，身上没有半点的傲慢自大。

季末过去也在街道见过吉恩几次，每次都会看到吉恩和普通人打成一片。

季末又开始忙活了起来，今晚酒馆里难得的坐满了人，对于免费的事大家都很喜欢，平日里不太舍得喝的酒也都放开肚皮的喝，但不一会不少人都醉醺醺的离开了。

在凌晨3点多的时候，酒馆里的客人离开了，吉恩还在静静的喝酒，已经结账了，老板满心欢喜的给了季末200块的加班费，随后季末和其他的店员都开始收拾了起来，吉恩喝完了最后一杯酒后，便起身离开了。

季末在和其他人收拾结束后，打算回家，但一想到张玲还在使用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好没好。

季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前后，马上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声音，他尴尬的笑了笑，看起来还没有完事，季末只能继续等，但在这里心烦意乱的，季末打算到下面去，此时一根烟递了过来。

“吉恩先生！”

季末吓了一跳，但下一秒季末就尴尬了起来，因为自己身后的房间里传出了阵阵女人的声音。

“到别的地方去吧。”

吉恩看出了季末的尴尬，直接跳了下去。

一阵后两人来到了这片住宅区外面的一处荒废的空地处，季末点燃了一根烟，他偶尔会抽，只有在心情烦躁的时候。

“是我妈让你过来的吗吉恩先生。”

季末问了一句，吉恩点点头，季末尴尬的笑了笑。

“是怎么一回事呢，今天你们家的人突然间收到了你的消息。”

吉恩把昨天下午季芸和自己说的东西告诉了季末，季末无奈的笑了笑。

“事情不是这样的吉恩先生。”

吉恩点点头，静静的听着季末说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吉恩笑了起来。

季末有些尴尬的看着走向远处拿出了电话的吉恩。

一阵后吉恩走了过来。

“已经和你父母说明白了，你母亲希望你回去。”

季末微笑着摇摇头，扶了扶眼镜。

“我短时间里不想回去吉恩先生，这是实话。”

吉恩坐了过去。

“那么你想要在底层做什么呢？”

“找到问题的根源，以及解决办法。”

吉恩有些意外的看着季末。

“虽然说出来可能怕你笑话，但我觉得很多问题其实是可以解决的，能解决一切问题的手段，唯有善良。”

吉恩微笑着没有回答，只是此时此刻内心里感觉到无比的震惊，因为季末说出的这番话和过去艾丽说过的一模一样。

“善良？那是什么？具体和我说说看。”

“或许你们是无法理解的吉恩先生，我觉得这个社会如果想要扭转过来的话，严明的制度是必不可少的，但相对的善良也是必不可少的，善良这种东西，即使是瞎子也能看得到，聋子也能听得到，我觉得这才是我们人类能够延续至今，最为必不可少的东西。”

吉恩点点头，打算继续听季末说下去。

“之前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很喜欢对一些底层的人说教，我觉得他们只要稍微努力一点，或许就可以改变命运，但之后我发现我错了。”

季末说着站起身来，双手也动了起来，仿佛在演讲一般。

“是张玲让我发现这一切的，我过来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一开始希望张玲换一份工作，至少能体面一点，但吉恩先生你有想过吗？她什么都不会，想要学会什么短时间里是不可能的，而她的父母长期需要医疗，儿子现在要上学，她只能一个人靠着这种事来养家糊口，但她从未觉得做这种事有哪里丢脸，因为她知道她如果不继续做下去的话，父母和儿子都会死的。”

吉恩嗯了一声。

“我是在了解到这些后才彻底的明白了过来，中上层一些方法，对于底层来说是不适用的，因为城市没有给与人数众多的底层足够多的资源，以及生存的土壤，这是最大的不公平，这是城市不公平的本质。”

“继续说。”

吉恩没有反驳季末，也没有给与他任何的建议。

“知道吗，之前有一次，张玲不知道为什么，在隔壁哭泣，哭了很久，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才敲开了张玲的房间门，之后我才知道，她只是因为服务过客人后，客人不但没有付钱，还恶语相向，最后拍拍屁股走人，她也是有尊严的，而且她不能报案，也没有任何人来替她讨回公道，我当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安抚的话也无法说出一句，最后她喝醉了，抱住了我，我什么都没有做，直到她睡去，第二天一早，她又精神了起来。”

“你在这片街区里好像挺受欢迎的。”

吉恩嘀咕了一句，季末没有听到，还在继续说着一些事，虽然听起来很天真，甚至在很多人看起来非常的蠢，但吉恩很清楚，他和吉恩过去认识的那对夫妻很相似，好像一颗温暖的太阳一般。

吉恩在进入酒馆的时候，就四处的打听过一些事了。

“每个人都有绝望或者遭遇到困难的时候，这样的苦痛，在别人看起来，或许再正常不过了，但这种时候，这些遭遇了挫折的脆弱不堪的人，如果可以得到一份善意的微笑，得到一份善意的包容，以及一个善意的举动，这对于这些人来说，是最好的，远比给与他们帮忙，给与他们金钱要重要得多，因为这样可以帮助他们度过内心里暂时的苦难，很多人或许因为这次的苦难就一蹶不振了，我觉得社会上很需要这样的风气，而不是冷漠，冷漠只会把这些人推向底层，推向边缘，最后推入深渊。”

季末说完后擦了擦汗水，他看起来很疲惫了，但能够把内心里的想法这样简单的和吉恩说出来，季末感觉好多了，他从未和别人如此激情的说起过自己内心里的想法。

“那就好好努力。”

吉恩说着，季末有些诧异，随后看着走过来的吉恩，季末认真的看着一脸微笑的吉恩。

“我是认真的吉恩先生。”

吉恩拍了拍季末的肩膀。

“那就努力的去证明，你是对的，只要让大多数人知道你是对的，你的做法完全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了不是吗！”

季末马上笑了起来，认真的说道。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吉恩先生，这个社会需要的是温暖的太阳，而不是夜晚的霓虹。”

吉恩转过身打算离开，这个孩子完全没问题的，内心是光明而善良的。

“只是有一个问题，你回家一趟，认真的和你父母谈谈，他们会理解你的，甚至可以支持你，因为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会不相信自己的孩子。”

吉恩说着挥了挥手，跳到了屋顶上，季末认真的鞠了一躬。

“谢谢你听我唠叨那么多吉恩先生。”

季末感觉心情好多了，只不过已经很疲惫了，明天晚上8点还要上班，季末快步的回到了家里，刚来到家门口，房间门开着，灯亮着，季末走了进去，看到正在擦拭着地面的张玲，她就穿着一件睡衣，看起来有些疲惫，桌上还摆放着80块钱。

“抱歉了。”

张玲说着，加快了速度，季末走了过去，俯下身接过了张玲手里的抹布。

“你回去休息好了，不用搞得那么干净的。”

“但是.........”

季末微笑着说道。

“你的儿子如果醒了看到妈妈不在身边的话，或许会哭吧，他好不容易能和你待上一晚。”

张玲尴尬的起身，从桌上拿起了钱，随后拿出了20递给了季末。

“就当租借的费用。”

季末虽然想要拒绝，但还是接了过来，看着张玲离开后，季末整理了下床铺，躺了下去。

季末还记得张玲那晚之所以哭泣，是因为尊严被人捅破了，那个客人骂得很难听，如果自己刚刚不接张玲的钱的话，或许会再次戳到她仅剩的一点点自尊，只不过季末已经想好了，到时候给他的儿子买一套好看的衣服就好。

只不过季末此时有些睡不着，因为他总是在思考着，自己刚刚和吉恩说过的话，虽然一些说的不是很准确，但那些都是季末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应该没问题的，肯定可以的。”

季末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响起，季末睁开了眼睛，打开门后，张霖的儿子端着一盒吃的东西。

“季末叔叔，我妈妈让我送过来的，她出去买东西了。”

季末欣然的接了过来，看着小家伙背着东西。

“我送你回去好了，等我吃完，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们，要是我不带礼物过去的话，他们肯定会记恨我的。”

小家伙开心的笑了起来，季末看着屋外的阳光，走到了阳光的下面，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太阳。

“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随后季末回到了屋子里，小家伙一直的在问个不停，问着不少关于做完季末教他的东西。

“你很好学啊。”

“因为妈妈说过，让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样至少在以后，日子才不会太难过。”

季末嗯了一声。

“不过你现在也很幸福吧？”

“嗯，因为妈妈经常会过来看我，比起其他朋友，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