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侠客隐（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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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个人，拿着一锭一锭的银子，到柜台上东点西点的，叫了一大桌菜来吃！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气，骂道：“你拿过我给的布袋，就算是我丐帮的一份子，怎么能这样在桌上点一堆东西来吃！”她本来好像是听进去了，没想到，当她听见其他兄弟称我长老时，她竟然嘻皮笑脸地对我说：“原来你只是长老，那我就不算丐帮的啦！”继续在我面前吃给我看，还要我接受她的施舍！大哥，大哥！你说这还够不够过分！”

方一涛见他脸上青筋爆起，满脸涨得通红，心想：“这女孩儿的确是过分了些，还是早早跟我们撇清关系的好。”劝道：“这一个小女娃儿能懂得甚么事？反正她现下也没正式入帮，我看她乱点食物之事，就让她……”万先愠道：“怎么她还没入帮？我不是给过她布袋了么？”方一涛想自己连小綪的样子也没见过，如何能算她正式帮众？微笑道：“我可还没准她入帮啊。”万先大怒，骂道：“连你也瞧不起我！那丫头瞧不起我，你也瞧不起我！”方一涛忙道：“兄弟，我哪里瞧不起你？”万先哼了一声道：“你当真不知？”方一涛摇了摇头。万先怒道：“好，我告诉你！你不视那丫头为帮众，是瞧不起我；他们一群人帮你做寿，也是瞧不起我；你做了帮主，更是瞧不起我！”

方一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发怒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嫉妒自己，心想：“明天亦是万兄弟五十大寿了，众兄弟只把我寿辰放在心上，难怪他要着恼。至于作帮主嘛……唉！”回忆起自己初入帮中，才只一十六岁，那时万先与他年纪相若，又早他入帮三年，时常为他解释帮中旧例，两人感情甚笃，不久就决定结为兄弟。

不料结拜之时，二人才知虽然向是万先指导方一涛，万先却实晚一日出生，不免在他心中留下一些疙瘩。后来方一涛办事得力，在帮中人脉渐广，给众人推举为帮主。眼见方一涛在人前大红大紫，那时不过七袋的万先，虽是嘴上祝福，心里却大是不平衡，幸好方一涛知他心意，上任以来处处谦退，从不要众人用上“启禀”等的尊敬字眼，又很快地将他拔到长老之位，十数年间万先自也不好多说甚么。然而这次众人只为方一涛大举做寿，恰让隔天亦是五十大寿的万先十分难堪，加上他日前受过小綪的气，新仇旧恨一时爆发，再也忍耐不住，便朝方一涛破口大骂了起来。

方一涛正待开言解释，突听得一人长声吟道：“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声音温和，从远方缓缓传来，显然非有深厚内力者莫办。

二人听知此人内功修为不凡，微微一惊，齐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僧袍摆动，走出两个和尚来：左首是个白须飘飘的老僧，右首则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和尚，脸上一道既粗且长的伤疤，从右眉眉端横至左耳耳垂，色作殷红，大是怕人。从适才的话音听来，那七步诗应正是这脸上一道大疤的中年僧所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