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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飓一见她以旗递招,便记起早在月余以前,已曾在她搭救梁天伊时与其交手,想这小女孩功夫不足一哂,一迈步就要朝文之隐抓去,却没想到忽地一阵劲风袭体,若雨这招竟也是不容小觑,暗吃一惊,只得摸出铁杵还了一招。
若雨见他一柄铁杵又粗又长,少说也有百来斤重,大吃一惊,不等对方和自己兵刃交碰,变作一记“日上三竿”,旗子由下而上撩起。这招一出,上官飓更觉惊奇,却原来这是文之隐所授的七十二招之一,莫说先前没在这小女孩的手下看过,他一生却也不曾瞧见一次,眼见若雨轻抓旗布,左守右攻,知道这招厉害异常,猛力一招“风起云涌”朝若雨脑门击去,要迫得她自收招数。
若雨果然不敢硬接,一矮身,使开轻功闪到他后方,又变了一招“指日可待”,朝他背心而去。
但上官飓既是外号黄海一阵风,行事固是神出鬼没,轻功造诣自也已堪登峰造极境界,若雨虽快,也逃不出他的眼里,身子微一后仰,铁杵向后一甩,一记“狂风骤雨”,又朝若雨顶心打去。
若雨见这招来势极速,当真犹如骤雨急落,已全不及闪避,只得一记“日星隐耀”,旗子急急向上一托,硬架住他的这一击。这招与她所订之“日星隐耀旗招”同名,又是她最初模仿的一招,自对其有着非凡感情,当属一百零八招之内最为熟稔的一招,果然挨下了上官飓的这一击,免了脑浆迸裂之祸,但上官飓臂力何其强劲,猛力一推,便将若雨的旗子寸寸下压,“喀”的一声,旗子竟尔承受不住两边互推的大力,竹竿断裂。
若雨心中一痛,却见旗子并未断为二截飞散,而是渐渐弯折,正自奇怪,忽听“当”的一声,手上压力斗然轻了数倍,却是文之隐见若雨遇险,不假思索的抢上,双足竟又得以动弹,取钢杖撑持住了。
他见若雨脸有疑惑之意,道:“难道……你从不觉得……旗子稍重了些么……原来竹竿空心……里面有根铁棍。”说着左手摸了一柄长剑,递在她手里,道:“难为你了……我一会再帮你修。”说着右手使劲一推,独自顶住上官飓的大力,左手抢过若雨手中旗子收起,猛喝一声:“去!”想将铁杵一把推开。
不料他力气本来不及上官飓,再加上铁杵本身重量,这一下竟是没有收效,同时双腿压力骤增,只觉两条腿疼极痛极,再无法移动分毫,只得出尽全力抵住,手上的力量彷彿一点一点流失而去。
若雨见他脸如金纸,心中大是忧急,然手中长剑若一起抵上铁杵,那是一碰便断,心念即此,倏然抢出,转到上官飓身前,长剑连点三点,正是许景所传的“一炎快剑”。上官飓此时双手持杵后甩,胸前门户大开,那是任何人都能一望而知的破绽,眼见若雨招来,无奈之下只得收回铁杵,右手还了一招“兴风作浪”,文之隐之危这才终于解了。
他一时耗力甚多,双脚又痛又软,瘫坐地下呼呼喘气。但他只喘得两下,心知若雨决计不是上官飓之敌,钢杖一撑,又要上前攻去,却忽听一人高呼:“小鬼,原来又是你!”正是黄海三浪从酒楼上冲下。
文之隐一惊,心道:“这次可要跟他们速战速决了!”收起钢杖,取了一对铁枴拄在胁下,抽了绳索单刀,一记“披星戴月”,绳索遥遥打向三人。三浪见他已经动上了手,连忙各取兵刃抵挡。
本来文之隐功夫远胜三人,日前又先后获杨少恒和许景指点,理当能在片刻间取胜,但一来适才实在耗力过巨,未及恢复,二来双腿酸软无力,不听使唤,三来三浪几日间又给师父点拨了几招,武艺略添半分,是以两边难分轩轾,竟是真正打出了个不胜不败之局。文之隐手上单刀绳索连挥,心中又急又恼,目光屡屡向若雨那边飘去,见她已给上官飓逼得处处见绌,心中大急,喉头一甜,竟吐了一大口鲜血。
若雨不如他这般能够一心二用,只听他微有异声,才赶紧回过头瞥了一眼,见他胸前一大滩鲜血,大吃一惊,手上招式登时缓了。上官飓见状大喜,铁杵横挥,就要将若雨掼了出去。文之隐大惊,急叫道:“危险!”双足一点,和身扑在铁杵之上,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这股大力,胸口在杵上重重一撞之余,竟将上官飓扑倒在地。
上官飓怒道:“操你奶奶的!”也不起身,径自使开小擒拿手要拿他要害,文之隐亦赶紧以小擒拿手应敌。这一下上官飓无法再以铁杵强力打出,二人所较的只是小巧腾挪之技,加上文之隐躺卧于地,双腿有力无力已是毫无干系,正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竟也斗了个旗鼓相当,在地上翻翻滚滚的斗了数招,兀自难舍难分。
若雨眼见二人恶斗,左滚右翻,却是插不下手去,想文之隐适才直直撞上铁杵,伤上加伤,心中大是忧急,耳边忽然浮现了杨少恒先前的声音言语:“有些难关,他拚命自然是能够闯过,但我不要你们受伤……”若雨心道:“那就有赖我用智慧来解决这件事了。”正凝思间,忽见地下黑影逼近,一抬头,见是黄海三浪纷纷围拢而来,若雨心道:“须防他们相助上官飓。”长剑一扬,分向三人各攻一招,将三浪通通挡住了。她运起内力,使开剑招,三浪武功本来平庸,竟也难以抵敌,若雨大喜,手上剑招愈出愈快,将三浪一步步逼退。
走过数招,若雨忽觉三浪斗得谨慎异常,但颇有围拢之势,怵然明白:“他们要将我献给师父,岂会伤我!”又想:“刚才那上官飓与我相斗,没一招容情,我必得从这三人身上寻求可乘之机。”想起第三浪任溅倒似对自己的容貌颇为动心,又以将所见女子献与师父为愁,暗吁一口气,一记“美人计”打出,左手捏住剑身一挑,剑柄连击董潺卢涓二人穴道,右手随即接过剑柄,一剑横过任溅与另外二浪之间,身形掩过,纵到任溅身旁,拉住他衣袖疾扯,出了一丈之遥,低声道:“傻子!我师哥一死,我就是你师父的人了,何必帮你师父?”
任溅怒道:“就算你……你干甚……!”却是若雨听他争辩,揪住他手臂向后一折。
若雨低声道:“我是为你好。你快多骂几句,莫让你师哥们听见,得了机会与你争我。”
任溅本来不欲听她言语,但听她语声温软,香泽微闻,一双雪白玉手暖暖地拉着自己手臂,如何能不动心,正待说几句温存言语,臂上又是一痛,脏话不自觉的飙了出来。
若雨见良机如此,低声说道:“你师父头发乱的像鸟窝一般,对我毫不爱惜,年纪又大,你面貌英俊,方当盛年,如果能选的话,我宁可跟了你去。”
任溅一听,当真是喜从天降,心花怒放,正要问话,臂上却是更痛,他积习难改,一句“此话当真”又给满嘴粗口淹没了。
若雨低声道:“你一跟我对答,给你师父师哥听见,他们就要抢我去了,我说的全是真话,如果你有办法将你师父师哥立即从此地带走,今晚三更,我在此“望帆楼”顶层相候。”
任溅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待问话,却觉胸前给人塞了一团软绵绵的物事,耳边又听得若雨说道:“这是我的女儿衣裳,以此为信,绝不敢有所相负。”
然后臀上微微一疼,却是若雨持了剑柄轻轻一击,笑道:“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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