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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接过数招,见对手将自己的旗招一一破解,暗道:“他方才在旁观斗,于我的武功早已了然,若不按照成老前辈所说取巧欺骗,我只怕没有得胜之机。”右手一扬,一记“飞天傍日”,疾取鲜长老面门,鲜长老心道:“真是傻子,我刚才早把你攻取面门的招式记得清楚,这有何用?”竹杆贴上若雨旗杆,一转一扭,将若雨手臂跟着带到一转,若雨手指一松,暗道:“不能脱手!”左掌急运阳力朝对方竹杆腰上击去,鲜长老运劲反震,却不料若雨这招只是虚招,左手轻轻一拂,已接过右手旗子。
鲜长老道:“好!”竹杆一抖,乘若雨持旗未稳之际抢攻三招,若雨一惊,左手注力向下一沉,反将鲜长老竹杆压住。鲜长老一惊:“这招与她先前武功路道全然不同,这是甚么功夫?”成克玖“噫”的一声,不自觉叫出声来,道:“一炎重剑!”他在三十年前与杨延毅的恶斗,是他武学迈进一大步的重要关口,杨延毅的一招一式无不留在他的脑中清清楚楚,他多年来几经辗转听得了诸路武功之名,却始终学不到家,哪里想到今日竟然在若雨手下重见。若雨经他一叫,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此刻所使正是许景所传剑法。她闲来与文之隐谈及武功之时,曾经见他演示过这路剑法,而文之隐于刀剑棍杖之属的硬实兵刃均惯用左手使出,若雨见得多了,此时竟在无意间依样葫芦的打出。
然而鲜长老究非省油的灯,虽不曾见过此招,凭借向来的经验放松内力,乘若雨跟着收力之际,运巧劲一挑,便将若雨旗子挑开。若雨手劲一松,连忙右手又将旗子抢住,顺手一招“空城计”跟着打出。鲜长老识得此招,依法拆解,却不料若雨此际复是虚招,就在双方杆子将触未触之际,又倏忽转成“一炎快剑”中的“烈火扬扬”。这一下变招极速,若雨更故意运上了阳刚内力,就是经验老道如鲜长老也给她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见此招直击头顶“百会穴”,只有偏头一闪,旗子便重重在他耳上击了一记。
鲜长老丢了脸面,毫不等若雨反应,竹杆一转,就斜刺其小腹,若雨连忙飘身而退,手上依然是一炎快剑的功夫,二杆相交,若雨借势退开,但鲜长老打发了兴,更是直抢而前,只听“咔咔咔”声连响,若雨脚步连退,鲜长老一路追袭,二人转眼间已拆了五十余招。忽然一物飞向天际,众人抬头看时,只见一条威严气派的巨龙在半空中奔腾跳跃,正是若雨旗子脱手。她方才打完一炎快剑的每一招,又回头去打第一招的第二变,不料鲜长老瞧出剑意,竟抢在先手破之,若雨大惊,正想改使许景所授的最后一路剑法“旋火剑”应敌,心中又想:“若先使这路剑法,我所有武功都让祁夏清看尽了!”便又打算再使自己较不擅长的“一炎重剑”,然而高手相争,毫厘相差不得,她就是这么心念转得二转,鲜长老已看出空隙,一记“朝三暮四”击飞若雨旗子。
若雨大吃一惊,双足一点,就想飞向空中接下旗子,鲜长老哪里给她机会,竹杆在她踝上一缠一击,又将若雨拉回地面。若雨硬挺着受他一击,却不跌倒,双脚一碰上地面发足便奔,鲜长老就是不让她夺旗,劲力一送,竹杆脱手飞出,正中若雨背后“大椎穴”。这一击他用了十成内力,正是他的拿手绝活,江湖上与他对敌之人没一个能在这招底下留住性命,是以若雨再没得挣扎,扑地倒下。
龙后铭叫道:“雨儿!”与此同时,亦有一人惊叫道:“师父!”二人的声音混杂一起,在场仅成克玖等高手听得分明。就在这时,若雨的旗子终于落下,静静地躺在她的身前。
成克玖瞧出若雨体中充沛真气自然护体,这一记虽然封住她的穴道,却没有取她性命,暗道:“方才那一下力道之急,就是我恐怕也不能完全避过,不知这女娃在这等攻击之下,还有没有可能自行冲穴,行使我方才所授的计策?”
鲜长老缓步走近,将地下旗子远远踢开,道:“你要是失了这东西,恐怕也不容易对我暗算罢?这一场的胜负,还得由你宣判才行呢!”伸手就按向她大椎穴替她解穴,突听一人叫道:“住手!”
鲜长老一怔,抬头望去,却见一人脚步蹒跚,从小先龙第走出,道:“不准你再碰她的身子,要解穴,由我来解。”众人看时,只见这人双手撑枪而行,正是文之隐。
梧桐道:“文兄?你怎么不在里面好好休息?”文之隐不答,只是一步步朝若雨而去,鲜长老为他的气势所慑,不自觉站起身来,随即又想:“这人身已半残,又是哪来的胆量要控制我?也罢,就让他自己动手看看,解得开也随便你。”众人看著文之隐一步步缓缓而行,都想看看他一会举措为何,彷彿时间已经静止一般,竟是无一人阻止。
文之隐走到若雨身旁,低声道:“雨儿妹,对不起,我来晚了。”放松双手,让自己双足底下稍微长出的二根钢杖立于地面,慢慢取得平衡后,就将二枪收起,俯身要将若雨抱起。他膝盖不能弯曲,这一俯身,全身重心倾前,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成克玖急忙抢上,先将文之隐扶稳了,又将若雨提起,道:“小子,你信不信我,让我出手罢。”
文之隐方才这么一个动作,只觉脑中一晕,只得道:“好。”成克玖伸手按到若雨大椎穴,不料一时竟然无法解开,心中暗道:“这小子也不早点出来,如今却把事情搞得如此麻烦。”又见文之隐一步步向前走去,伸枪在旗子腰上一挑,将旗子握在手里,往地下一插,道:“先生,我替她继续领教您老高招。”在他心中,这柄旗子象征着他与若雨间的羁绊,鲜长老将其以脚踢开,正是犯了他的大忌。
鲜长老道:“你伤成这样,我再伤你,不是好汉。”文之隐道:“不妨,是我自甘要你出手的,否则我就要出招了。”鲜长老心道:“这小鬼怎么如此无聊?也罢,想办法让他躺下就是。”便道:“好!”随手一掌推出,却只使出了一成力。文之隐横旗一架,突觉脑中一片昏花,连忙吸了一口气,正要回手,突听若雨叫道:“阿隐哥,快住手!”文之隐道:“雨儿妹?”却突觉身子一轻,原来他已给成克玖连身抬起,带至一旁,道:“小子,少浪费力气了,这可不是解好了么?”原来方才鲜长老已在若雨大椎穴上稍运功力,才给文之隐打断,是以他虽用独门方法点穴,一遇上漠北一狼的深厚功力,也是不多时便已解开。
文之隐一听大喜,笑道:“雨儿妹,太好了!你没事!”若雨见他满面红潮,伸手到他额上一摸,果然是烧得烫手,心道:“阿隐哥似乎烧得更厉害了,连大夫怎么会让他出来?”目光游移片刻,便将其定在独立小先龙第门边的连逖之上。
连逖缓步走来,叹道:“我听见他说话的声音,进去一看,见他烧的好些了,便试图将他唤醒,没想到他一醒之后只是向我死赖活缠,要我放他出来替你打斗,我只好用内力帮他恢复一点力气,没想到还是如此。”若雨轻轻拂著文之隐的面庞,垂泪道:“你这傻瓜……”
文之隐握住她柔嫩的手腕,道:“你不要管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你犯险,让我继续斗这家伙罢。”
若雨摇头道:“不必了。”随即提声道:“这一场胜负已分,不必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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