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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孚微笑点了点头,道:“秦兄弟,再给你介绍些好兄弟。”
便在此时,容倚马快步奔了进来,道:“老葛、秦兄弟,帮主和我们四人一致同意秦兄弟入帮,这便到大厅来罢。高兄、鲁兄、小头也一块儿来罢。”秦砷心中大喜,诸人应道:“是!”便随容倚马快步入了大厅。
众人停下,秦砷发觉这所谓大厅也不甚大,早在从花厅离开,到石门之前便已经过,只是此时四面油灯点得正午阳光般亮,加上最前头那五张气派俨然的大椅,以及气势同样宏伟的伍尚等人站于其前,这大厅便显得不同凡响。
容倚马喊了人之后便已率先走回大厅,此时与帮主伍尚等人并立最前。秦砷抬头望着前方五人,心想自己方才只顾说话,这时才开始打量伍帮主。只见伍尚身着一袭朴素却雅致的白袍,左右二襟闪着十余条银色的线条点缀,目光虽有灼热的火焰,双眼下微浮的褐红眼袋及颏下花白的胡渣却道出他多年的劳苦与沧桑,压得他的目光只像烛火。
站在帮主右方的是名老翁,他虽已童山濯濯,却让人一看便想起“老骥伏枥,壮志千里”的豪语,其气势虽比帮主更旺,却显然较为粗爽豪迈,秦砷知他势必是自认无领导才能的帮主义兄容强容老伯。更右之人则是名年轻黑脸汉子,面貌较容强粗野了十倍有余,彷彿项羽与张飞的结合,若不是提前知道,定不会相信此人乃雕刻这等细活的箇中好手,玉门门主彭见。左首二人便是相貌儒雅的容倚马,与面目清纯、表情严肃的其弟容可待了。四门门主清一色灰袍,铺满银色花样作为装饰,金门容强为大小不一的繁复几何图纹、玉门为飞禽、石门为走兽、木门为花草树木,花巧各异,精致程度却均与新欣镜如出一辙,令秦砷不禁感叹此帮艺术能力之精妙。
这时另外三门下的几名重要人物也纷纷到来,秦砷回头望见各门所至人数不全相同,心想诸人只是一时之选,并非帮中体制所有。
伍尚道:“老葛,你今日做秦砷的接引人,带他到前面来。”葛孚应道:“是。”拉着秦砷的手齐向前行,四门诸名重要人物散于葛秦二人后方站立。
伍尚略提声音,宣布道:“江湖上知我锲镂帮之人甚少,因此入我帮虽无甚规范要求,却也不算容易。今日,秦砷恰有机缘,先知我帮,后入此地,在与四位门主商议后,我以锲镂帮之主身分宣布,准许秦砷进入我帮,从此他便须与帮中众弟兄互相扶持,帮中较长兄弟也当协助他为帮效力,与众人和睦相处。”
秦砷跪下磕头道:“多谢帮主和四位门主提拔,晚辈秦砷定努力学习,为帮效力,以报效帮主与众位门主的知遇之恩。”
伍尚微笑走向前数步,将他扶起,道:“不必磕头,我帮无甚礼数规范,平时见我等时拱手为礼即可。”秦砷站起应道:“是。”
伍尚道:“我们方才欣赏了一会你的作品,认为你于镂木已有许多心得,然而考量老葛在石门下,倚马也与你较为熟悉,我们决定让你自己决定要往何门。”
秦砷微一思索,道:“方才我与石门的许多大哥谈天甚是欢快,想继续留在石门之中学习。”伍尚道:“甚好。”秦砷又补一句道:“只是晚辈也希望日后能学习雕出各种材质的作品,不知是否能有此机会?”伍尚望了容倚马一眼,容倚马道:“我帮虽有门主,然而终是一帮,秦兄弟若有此心,可于任何时候往不同门交游学习,只是手边若有工作,须请人代理或先行完成。”秦砷大喜,道:“多谢伍帮主,多谢容叔叔!”
容倚马微笑道:“以后喊我容大哥罢,遇我兄弟则喊容二哥,对家父再喊容伯伯即可。”秦砷道:“是!晚辈尚有一事请教。”容倚马道:“何事?”秦砷望着伍尚道:“晚辈能有机会跟着伍帮主学习么?”
众人一片静默,鲁不鸣道:“你要向帮主学习甚么?”秦砷背心一热,道:“我……我担心伍帮主无聊,想和他聊天。”一阵哄然大笑打碎了秦砷的紧张,伍尚笑道:“好孩子,你爱来就来罢,我都在同个地方等着你。”秦砷拱手喜道:“多谢帮主!”
伍尚道:“没事的话,倚马,带他到你们门去罢,其他人也可以散了,记得你们见证此事,帮着照顾这孩子就是。”众人应道:“是!”容倚马便携石门下几人与秦砷回入工作室。
容倚马开了墙边石桌上一个木盒,道:“雕刻刀全放在这里,各种不同功能的都有,你先拿这柄罢。”秦砷接过,见其刀尖对着眼前瞧时呈三角状,立起从侧面看时却是平头,二个边俱有开锋,能像汤匙一般挖除多余材质。
容倚马道:“我帮之中,仅有帮主与门主有固定的服装,而识别帮众的方法,是一个小徽章。”随手指向葛孚左肩,道:“这个徽章不是别的,便要由你自己来刻。我石门的代表为兽,你可任意雕刻一种走兽,像老葛身上这只山羊之类。”鲁不鸣插口道:“我是灰熊。”说着将徽章现给秦砷看。
秦砷看了二人的徽章半晌,道:“我知道了!容大哥,您衣服上的图案便是所有人的徽章图案,是罢?”容倚马微笑道:“是啊!秦兄弟真是聪颖。你刻完徽章后须先借我一日,待我绘于衣上,你才将此章随时携上,作为入帮的证明。刻章时必须心无旁骛,力求最好表现,而门主不能落于人后,由模仿汝等作品锻链技巧,我帮的设计才会蒸蒸日上。”秦砷点头道:“我明白了。”
往后的几日之内,秦砷总装作甚么也不懂,请石门每位大哥让他欣赏徽章,并解释当时创作理念。这徽章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最重要的一件雕镂作品,因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砷更进一步用这机会和他们聊天,对每个人的个性、喜好乃至弱点也更加了解。
其中,秦砷最在意的,自是容倚马点名去看他入帮的那四人──葛孚、鲁不鸣、“高兄”高均、“小头”伍销投。
葛孚雕的是一只山羊,因为他肖羊,虽非不食羊肉,却总对羊多了几分亲切。徽章中山羊的两只前蹄踏在一块大石上,双目精神地望向远方,颈上却挂了颗小铃铛。葛孚自言心中有着在此出人头地的理想,却仍须遵守帮主门主号令。秦砷心道:“小葛虽有崇高目标,却受忠义礼节羁绊终不得前,不似我毫不在乎这骗人服从的礼教。山羊未老便有胡子,倒跟他“老葛”的外号不谋而合。”
鲁不鸣的灰熊人立而起,好似捕获猎物时要一举扑下撕裂之,秦砷却觉他并无这等勇敢;高均雕的是匹脱缰骏马,脚步飞快,一如要冲出石章表面飞天腾云而去。鲁不鸣以其积极主动、办事爽利受容倚马看重,高均则是石门雕刻技术最为精湛之人,风格如草书奔放无忌,端地是又快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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