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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中国也差不多,制造玻璃的技术还不成熟。
一是比较脆。玻璃若做得太大,很容易就破碎了,窗玻璃只能做成许多小方格。
二是杂质多。普通民居和学校的窗玻璃,或多或少带着淡绿色,玻璃透光性不是很好。像眼前这种玻璃,属于最顶级产品,不仅价格昂贵,而且每年的产量也不多。
教室里,正在上数学课,教的是个位数乘法。
弥尔顿看着黑板上的算式,顿时有些迷糊。因为等号在欧洲虽已发明出来,但并没有普及。此时此刻,就连笛卡尔都还在用“=”代表“±”之意,而等号则在用双引号来表示。
一番询问,弥尔顿终于看懂算式。
随即走到隔壁班,这里正在上语文课,教室里传来阵阵朗诵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听说学生在诵读诗歌,马维尔连忙请通事官翻译。
通事有些尴尬道:“用拉丁文写诗我不会,只能翻译大概含义。农民顶着午间的烈日给禾苗除草,汗水滴下打湿了禾苗下的土壤。有谁知道盘中的餐饭,每一粒都饱含着农民的辛苦?”
很可惜,两位英国著名学者,对这首诗并没有太大触动。
他们都是“民主斗士”不假,但他们代表的阶层,却是贵族、地主、商人和小市民,也就捎带着一些自耕农。真正的穷苦农民,在欧洲谁管他们死活?
弥尔顿礼节性评价道:“这首诗的作者,应该是一位品德高尚的人,他连农民的辛苦也会关心。”
通事说道:“作者是一位中国古代的宰相。”
两个英国佬无话可说,在他们的意识当中,一国宰相别盘剥农民太狠就算仁慈,吃跑了撑的去关心农民的状况?
此时的英国,农业种植技术正在迅速发展,都快赶上中国的唐宋时期了。为了提高农业产量,一边引进亚洲的耕种技术,一边圈占土地搞规模化生产,农民属于必须有但偶尔又多余的消耗品。
又逛了一圈,弥尔顿对通事说:“先生,能带我们去城里最穷街区的学校吗?”
“当然可以。”通事微笑道。
南京的最穷街区,在城市的西北角。那一片多山,清凉山、石头山、狮子山……林林总总,又被城墙隔开了秦淮河,明代中期甚至还有农田存在。
没有房子住的底层平民,如果想修几座破屋容身,要么在城外附郭而居,要么在城内西北角依山建房。
渐渐的,城西北就形成了底层街区。
众人顺着西安门大街,沿途商肆密布,挂着各种广告招牌。
商店往往不起独特名字,而是靠商品内容吸引顾客。比如那些商店的招子,往往写着:西北两口皮货、川广杂货、福广海味发客、京式靴鞋店、南北果品之类。
也有口气大的,整出长长的招子,上书:东西两洋货物俱全。
明代就已经有东洋和西洋的叫法,而且各种广告招牌,看起来也非常现代。比如卖衣带的,招子是“极品官带”。又比如银铺,招子是“万源号通商银铺·出入公平”。
弥尔顿喜欢这种热闹气氛,大街上到处是人,也不知南京市民,为啥有那么多闲心来逛街。
走完西长安大街,顺着石城门大街继续往西,便可到南京城的石城门。这里紧挨着秦淮河,也算一个繁华码头,许多货物从城里运出,顺着秦淮河运去长江。河对岸是莫愁湖和南湖,风光如画,因此石城门大街也比较繁华。
石城门大街的北边,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丘陵,也是南京城内的贫民区。
明代的时候,南京的军仓和军营也在这一片。赵瀚没有拆除,用作皇城侍卫的军仓和校场。至于南京的其余军队,军仓和校场设在城外。
由于运往海上的货物变多,城内军营附近的金川门大街,沿街区域变得越来越繁华。从金川门大街,可以直接运货去长江码头装船。以前走的是石头门大街,还得从秦淮河转一次船,大型船只根本无法通行。
开海的好处,就是南京西北城区,沿金川门大街一线,附近的平民变得越来越有钱。他们的房屋更值钱了,他们能找到的工作也变多了,沿街的商业氛围也变得浓厚。
真正的贫民窟,在金川门大街、定淮门大街、清凉门大街和鼓楼外大街之间。
这里的房屋建得非常密集,但凡留个空子,都有贫民去搭窝棚。密密麻麻的民居,却找不到两层建筑,房子也是夯土夹着竹篾修建。窗户就是土墙留个孔洞,再嵌几根木条而已。
和城中心比起来,就仿佛是两个世界。
鸿胪寺通事介绍说:“这一片的百姓,男子多在码头当苦力,女子多在城外纺织厂做工。他们的收入虽不高,但只要肯干,其实也不愁吃喝。就是南京房价太贵了,他们住不起好房子。”
弥尔顿听得连连点头,这才对嘛,如果全是城中心那种样子,中国未免也太恐怖了。
鸿胪寺通事又笑着说:“这几年,朝廷不收苛捐杂税,便是此处的百姓,日子也愈发好过。二位且看,前面那几栋民居,明显就是新修的,房主肯定攒下了钱。”
那几栋民居,在贫民窟里确实鹤立鸡群,因为房子的外墙居然抹了石灰。
底层百姓也就那点梦想,辛苦劳作,省吃俭用,攒钱住更好的房子,儿子也更容易讨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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