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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爵!事情的顺序弄反了吧。本人认为首先应该追究引起本次事件的责任者!”

急燥不安的代表人物宾科司令官毫不掩饰眼神之中的轻蔑之意,冲着列维塔男爵父子恶狠狠地喊了起来。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会料到在奥克博将军返回西亚途中,我们让重要的人质给跑了呢!我们可是费了好大周折呀!好不容易才成功地煽动将军前去讨伐那伪国王,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男爵之子柯思尔感到了无比地不满和耻辱,差一点就当场发作起来。但是司令官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只好忍声吞气,勉强拼凑个理由出来。

司令官继续攻击道:“一般说起来生长在西亚之人,即使尚未成人或者说哪怕只是个女子,都不能不会骑马!你们居然会眼睁睁地看着她逃走?这和乖乖放她回去有什么区别。们们的侍从是吃白饭的呀?居然连一个少女都搞不定,不会把她从马上拉下来吗?哪怕是个孬种的男人都不会蒙受这种耻辱的!”

话说到这儿,就好比在鼓鼓的气球上刺了一针,把柯思尔给激怒了。

“让那少女逃脱的确是我儿子的失职,至于让将军返回西亚则是我的责任。”满脸阴沉的男爵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出来打圆场道:“但是司令官,这半年来那少女怎么看都像是深闺中的大小姐。失算的是,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她竟然武艺如此高强。如果一开始就戒备森严地看守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举动吧?”

列维塔男爵的话也有道理。假如当初柯思尔真的对米夏加强看,守,比方说调一队近卫兵团来护卫的话,也许在那个时候就会被司令官拿这个理由嘲笑说他胆小如鼠,对一个少女都如此恐惧了。

但是,司令官并没有考虑到这一子的想法都只是想把这两个可恶的失职者的责任追究到底。

“你们让她逃脫了,自己说吧,怎么办?”冷不防地甩出一句:“你们父子俩在一起连个少女都搞手是个女子我也从来没有失手的记录,一次都没有。”

“那么,‘那件事’又如何解释呢?”充满恶意的声音平静地从男爵口中吐了出来:“也许它不过是个流言。不过以司令官您的地位,出入场所总得顾忌着点自己的身份。通宵达旦地在那种低级场所逗留胡闹,莫非是司令官您的爱好?”

司令官把话咽了回去。

男爵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那些姑娘也的确是长得漂亮,那间酒馆呢,也的确是令人流连忘返……身处于各式各样的风尘女子之中,享用着美酒佳人,想必司令官阁下那晚一定是很过瘾吧!您是不是得意洋洋,乐不思蜀了?”

“什、什么!你在胡说些什么呀!真是一派胡言!”

司令官一张脸涨得通红,旁人只要看他那副狼狈相,就可以轻易地推测出刚刚那番话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了。

男爵面有得色地点了点头。

“我也希望是那是一派胡言。想不到像司令官这般大好男儿也会有暴露如此丑态的时候,这真是令人不解呀!如果那人不是阁下本人,那只能认为是阁下的双胞胎兄弟了……不过我想那人一定不会是司令官您,想必另有他人。啊,也许是个和司令官您长得很像的家伙。”

“那,一定是那样的……”

“那个和司令官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和酒场的风尘女子调情,一直到第二天天明才回去。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连解下来放在一边的腰际配剑都忘记拿回去了,后来好像来了个像-是随从的人,偷偷地把剑拿了回去,似乎那个笨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哪怕是武人中的无名鼠辈也不能做出这般丑事来吧?!”

这番话让司令官怒火中烧,一副即将爆发的模样。

他开口想要说几句反击一下,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来,只有紧握着的拳头在咯咯作响。在他脸上涌动着通红的血色,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列维塔那张暴发户似的脸上全是阴险的笑容,斜着眼睛挑衅似的瞄向嘴巴张得老大的司令官。会议室的这一端与那一端之间无声地激荡着一触即发的紧张火花。

能够出来收拾这残局,结束这没有结果的对峙,还是只得靠卡特洛侯爵出马。

“宾科司令官,列维塔男爵,你们两位先静一静消消气。”

语气虽然缓和依旧,但是声音中却明显含有刀一般锐利的寒意。

既没有刻意的大声喊出来,脸上也没有摆出什么严厉的表情,但是却达到效果,把这个场面压制了下来。

男爵和司令官两冬都不禁吓了一跳。

虽然侯爵嘴上噙着一丝笑容,但是那双眼睛却流动着像蝮蛇一般冰冷的光芒。

会被人从这会议室轰出去呢?还是会被人从根剥夺如今的地拉呢?两人都感到了这种威胁与压力。司令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男爵的背上也开始冒冷汗了。

侯爵自始自终保持着缓和的语气。

“今日正值王国存亡之危机,如果两位大人之间出现矛盾岂不。是正为敌人所趁。事已至此,我们必须齐心协力共同击退王国的大敌,以拥立新的国王。如今正是左右事情的关键所在,希望两位能够团结起来,不要为这区区小事而心存隔阂,应该拿出你们的智慧来,想想今后该采取什么行动。”

典型的糖果与鞭子政策。

两人明白了侯爵的意思,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安下心来,感激地向侯爵注目致意。

“侯爵所言甚是,奥克博将军与他女儿会合后下一步的行动是我们必须予以考虑的。”

男爵为了掩藏狼狈相,特意开口附和侯爵。

不单单是男爵,参加本次会议的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地猜想着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在对国王抱有期待的两大势力中,泰巴就位于拉斯亚维附近,所以对于改革派而言,监视泰巴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而且他们已经把团长奥迪扣押在首都,对骑士团的其他勇士也早有戒备,所以到现在为止还不着急把雷暴骑士团划人敌人的范畴内。

相对于泰巴,安吉斯拉的威胁可就大得多了,可谓是现今最需要警戒的对手。一旦奥斯纳骑士团向首都方向移动,毫无疑问就进入了战争状态。

纳格尔祭司长那张发福的老脸不安地望着侯爵。

“侯爵大人,如果……万一我们不得不和那男人开战的话……我只希望战火能尽量避开这拉斯亚维城。”

从祭司长口中吐出如此令人恐慌的预言,不禁动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恐慌如波纹般地扩散开来。

“看来,战争是难以避免了……”

“敌人若是安吉斯拉和奥克博将军的话……”

“是的,看来流血是在所难免了。”

在半年前的那场内乱中,几乎没有流血就宣告结束。而今天坐在会议室的诸人基本上都是没有实战经验的官僚,因此大家的脸上都隐盖不住心里的那份不安。

不过,宾科司令官毕竟是武人出身,他愤然反驳道:

“诸位光在这里叹气又有什么用!不要忘了安吉斯拉与奥克博将军的兵力合在一起,也还不到我近卫兵团的四分之一。想用这区区不到三千的兵力击破我拉斯亚维城,是绝对不可能的!退一步说,如果那帮反贼妄图得到泰巴的援助,那岂不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我大军只需要在这一带下圈套,静候那些反贼来钻。”

如果想来的话那就放马过来吧!司令官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但听他的口气,倒不如说是在抱怨。如果当初一切按计划顺利进行的话,就不会面临今天这种局面了。

“如果进展如此顺利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男爵目光中杂摸着嘲讽的笑意,他瞄了一眼司令官,然后对卡特洛侯爵说道:“事已至此,想必泰巴一定是戒备森严。如今光是奥克博将军与安吉斯拉的战力合在一块,就已经超过了三千,如果敌人能够、得到雷暴骑士团的援手,势力将更为强大,也许说不定能与我方相匹敌了。”

“我已经知道了,男爵大人,够了。”侯爵沉着地笑了笑,示意这些话大家都已心中有数,不必再摆出来徒然动摇己方士气。

“一言以蔽之,这雷暴骑士团虽然也全员一心,正成为我们潜在威胁,但如今这雷暴骑士团已经失去了被称做英雄的指挥,自然不免群龙无首,暂时还不能聚集起有效的战力,不成气候,尚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侯爵大人,您的意思是……”

“骑士团中也有人知道此事,对于这些能够担任指挥官的家伙,我早已把他们一个一个地隔离开来,严禁他们接触到其他人。”

“这……我明白了。”

不愧是侯爵的行事风格,所有的事情都做得万无一失。

然而侯爵和其他人一样,也并没有拿出可行的方案来。最终本次会议得出了等待敌方行动的结论,宣告会议结束。

虽然会议已经结束了,但是列维塔男爵依旧站在一边纳闷。男爵心中深知如今这个局面绝不能说是令人乐观的,在这一点上,想必卡特洛侯爵比谁都心知肚明。毫无疑问,虽然那绯村龙一与自己这些改革派互相之间为了分出正邪而苦苦争斗着,但正义在哪一方却是再明了不过。自己这些人只不过是前代国王任命的官僚,根据国王的指示进行施政,但并不真正具有王国主人的资格。虽然每人口中都不讲出来,但实际上不管是放逐那男人的侯爵,还是司令官,还是其他诸人,心中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归根究底是因为他们心中膨胀的对权力的欲望。

所以绯村龙一才成为了他们夺取王国权力的一道障碍。

所以才会被流放。

在心中燃起的熊熊欲望的支配下,再以强大的武力为后盾,把白的说成黑的亦不过是件简单的事情。更不用说当他们突然得知只是前任国王的妾所生时,自然是喜出望外,谋划起来更觉得理直气壮了。

在这种淡淡的疑惑笼罩下,剥夺的王位资格不过是举手之劳。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对于他们的这次政变行动,从一开始底层就不断有指责反对的声音,并且犹如星星之火,隐约成燎原之势。到现在单凭嘴上的命令已经是不可能压制住了。对于这一点,侯爵心中绝对不会不知道。

但是,为什么至今为止侯爵依旧是如此的悠哉游哉?莫非侯爵还藏了一手,连自己这些人都被瞒了过去?列维塔男爵如此沉思着。

艾斯卡特亚王宫由各式各样金碧辉煌的建筑物群构而成,构成其主建筑的自然就是王宫了。在王宫周围,数座略微小一些的宫殿分列两侧,建筑群远远望去,像是展翅飞翔的雄鹰,又像是含苞欲放的菊花一般,美不胜收。

在王宫内高高耸立着本殿,那俯视一切的雄姿正象征着伟大的艾斯卡特亚。

本殿内部也分成好几个部分。外面那部分是施政的场所(外殿),也是改革派召开各式各样的{内部则是王族与服侍王族的人们的生活区域(内殿)。内殿置于宫内府这一机构的管辖之下。

这宫内府即使地位不比内阁高有两位。一位是服侍在王族身边,统领全部侍女的女官长卡特琳娜;另一位是担当一切日常事务的侍从长安布鲁。

卡特洛侯爵从最高会议室出来后,径自走向本殿深处。他通告卫士说自己来访,希望能与侍从长大人会面。

随着政权的更替,如今官内府也被纳入了改革派的支配体系下。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也算是由一帮侍女和侍从们构成的宫内处世术吧。对此侯爵倒也是心知肚明,这些人对自己低头服从只不过是表面文章。

不一会儿,卡特洛侯爵在一间豪华的接待室见了侍从长安布鲁。

“好久不见了,侍从长大人。”

“真是稀客呀,侯爵大人,不知您找我有何要事?”

安布鲁温和地打着招呼,看上去他和侯爵年纪相仿,都在五十左右。不过无论是脸庞还是身材都很纤细,在气宇堂堂的侯爵面前,看上去是那么的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倒似的。

他为人温和,不论举止言行都极其得体,让人一见之下甚至会产生一种这个人靠不住的错觉。卡特洛侯爵此刻的感觉是“外柔内刚”这个词简直就是为这个老头量身订做的。

安布鲁在前任国王的整个统治时期,几乎都发挥着出色的政治手腕。作为国王的怀刀,以及作为代表国家的外交官,其名气不仅流传于王国内部,甚至在国外都广为人知。那个时候,安布鲁的职责是在作为政府高官的同时担任着国王的侧近亲信,他负责在把外交结果汇报给政府前先传达给国王,并且在与国王商量后把国王的意向转达给政府。

对卡特洛而言,他可不希望这样一个老手成为自己的敌人,但是,尽管他三番五次地邀请对方加人改革派,安布鲁都以自己效忠的是艾斯卡特亚王家一脉为理由,对卡特洛的相邀固执地予以拒绝。

结果改革派剥夺了他所有的权力,仅仅保留了作为管理内殿的侍从长一职,并限制其在王城内部的活动。而对于这位此前一直活跃在政治舞台第一线的风云人依旧是那副稳重的样子。解职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乐得脱身于这黑暗的政治斗争,免得和那帮阴险的家伙共同做着违背自己良心的工作。

普通人的胆识与气度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在侯爵心中,改革派的众人有头脑的欠缺勇气与人品,有勇气的又欠缺人品与智慧,而是具备人品的又在智慧与勇气方面不足。虽然说安布鲁称不上是三者兼备的人才,但好歹也是具备了其中两样。侯爵静静地思考着。

坐在眼前看上去毫无风采可言的这一位,首先值得肯定的是具备了智慧与勇气,问题出在第三项上。与侯爵所要求的所谓人品相反,那老家伙却只拥有良心,并以此严格自律。所以对侯爵而言,这人可谓一文不值,毫无利用价值。

当然,侯爵口中并不想说这些,他定了定神,以严肃的表情和语气开口说道:“实际上,今天我想与大人您认真地谈一谈。想必大人您也听说了有关那男人返回艾斯卡特亚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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