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冰火指路 寒沙守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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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龙在医院没住几天就出院了。他的生活恢复往常，每天和林总长对练，之后去餐馆做帮厨。兰灵每天泡在资料室，落岩城案还有许多未解之谜。她对远古时代的记载更感兴趣了，尤其是关于海洋的。

办案回来变化最大的是龙虾斯洛，他不再每天穿着盔甲而是开始穿便装了。他穿的衣服很特别，好像中古时期的贵族，几位高级督察开始还有些不太适应，感觉这个人好陌生，还是那个大盔甲看起来亲切。

经过一起办案，兰灵和燕子的关系拉近了很多。二人除了一起调查案件，还偶尔一起逛街吃东西。“你们精灵的食物是怎么样的？我很好奇呢。”燕子问。二人正在一个冰淇淋店一起吃冰激凌。

“其实我们很少吃东西，不很必要。只是在特别的仪式时候吃。”

“不吃东西不会饿吗？”

“不会，在马琳莱克不会。来到人类世界后我就需要吃了，开始还很不习惯呢，现在好喜欢。”

“我能问问你到底为什么逃出来吗？我没有家，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想逃出家里。”

“我看了一些关于人类社会的记载，想亲眼见一见。越是不让出岛，我便越想来看，到后来想得发疯。你完全没有家人吗，从记事起就在孤儿院了？”

燕子沉默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兰灵说。

“没关系，我只是想起来了很多事。我有点想师父了，她是我的家人。”燕子一笑，说道“我给你讲一个神话故事怎么样？”

“好啊，快讲，我就喜欢听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从记事起就没了妈妈，和爸爸相依为命。有一天，滔天巨浪袭击她和爸爸生活的城市，无数的人死了，海水里还出现了怪兽。小女孩和爸爸被洪水冲散了，她眼看着爸爸被海浪吞噬。海里的怪兽把人类的飞机打落，把大楼推到，就像世界末日一样。这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漂亮阿姨。

她从天而降，与怪兽搏斗，她一个人打死了全部的怪兽。她和怪兽战斗激起的海浪把小女孩卷入了海里，她冲过去救了她，把她抱在怀里。小女孩很害怕也很伤心，她才四岁，哭个不停。而那个阿姨也哭了，哭得更伤心，完全没有打赢怪兽的喜悦。

小女孩后来去了孤儿院。两年后的一天，一个叔叔来找她。他拿出白衣阿姨的照片，问她想不想去找这个阿姨。她太想了，就和这个叔叔走了。叔叔凭空变出了一只巨大的龙。

他们坐在龙上飞了很远很远，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龙穿过云层到了山顶。一转眼，那个叔叔已经不在了。小女孩很害怕，好在龙很快降落了，而她看到了白衣阿姨在笑着迎接她。

山顶很大，有一座宫殿，但是只有她和阿姨两个人。阿姨说这里是监狱，她因为做错了事，要在这里被囚禁。小女孩问为什么，是因为打怪兽吗，为什么打死害人的怪兽是错的。阿姨说这很复杂，你不懂，其实我也不懂。

之后的十年，小女孩就和白衣阿姨一起生活在山顶的宫殿里。阿姨成了她的师父，教她武功，教她知识，还有做人的道理。她像妈妈一样照顾她，这十年过得很开心，她都不想走了。直到那只巨龙又飞来，师父说监禁的时间到了，带着她一起坐上巨龙离开。

小女孩想一直跟着师父，但是师父带她到了另一个人那里。她保证会经常来看她，但是不能带她一起走。师父走了，临走和她说，人不需要很高的武功，人类要靠你这样的普通人来领导才有未来。师父走后只回来看过她一两次。”燕子说完，默默的出神。

“第一次听你提起过去呢，原来你的经历如此特别。”

“这只是我刚刚编的一个故事而已，不是我的经历。”燕子说着，又低头在想师父了。

兰灵想起来燕子说过自己的师父比林总长还要厉害，看来此言不虚。她师父可能是个隐士，不想被人知道，所以不让燕子过多提起她。

兰灵和燕子回警局继续办案了，燕子提到的“海里的怪兽”一直萦绕在兰灵的脑海。它们和落岩城有关，和科林纳有关，是不是也和海妖有关呢。兰灵在想妈妈，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妈妈。

打烊了，丹龙收拾完后厨，又来到餐厅前面和服务员一起收拾桌椅。他总是来帮忙，服务员们都和他很熟，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气氛融洽。这时候进来了两位女士，穿着斗篷。

“对不起我们已经打烊了，二位明天再来吧。”服务领班杰克说道。

那二人没有理会，径直往里走。杰克刚想再开口阻拦，一瞬间，餐厅里里外外全部被冻住。杰克被冻成了冰雕。桌子、墙壁、窗帘、吊灯，餐厅里的一切变成了白色的冰雪，所有人都被冻住了，除了丹龙。

丹龙立刻意识到不对，马上放出了气龙，向走在前面的红色斗篷进攻。那红色斗篷抬起一只手，一个圆盘状的火焰在手心旋转，形成了一个火焰盾牌。气龙撞在上面立刻弹开。

在这狭小的餐厅内部，气龙撞到了天花板，龙尾还扫到了几张桌子，但是这些冻住的物品全部纹丝不动。火盾化成了一条长长的绳子飞了出来，缠绕在巨龙身上。

巨龙奋力挣扎也没有挣开。红色斗篷身体全部化为了火焰，成为一个火人，一跃到了丹龙面前。丹龙举拳攻了过去，被火人用手掌轻轻接住了。两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丹龙感到浑身的气变得灼热。他拼尽全力按照师父教授的方法用气来压制火。

兰灵有时会来餐厅接丹龙一起去散步。今晚她走到餐厅不远的地方，不知为何感到异样，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变成鸟腿，狂奔向餐厅。她刚一进门就看到丹龙的拳被一个火人抓住。

她刚想冲过去救人，就觉得彻骨的寒冷，感觉自己的脚抬不起来，身体渐渐冻住了。一个身穿浅蓝色斗篷的女人走过来，微笑着说：“没事的别担心。”过了一小会儿，林总长推门进来了。

他们貌似认识，站在蓝斗篷身边，一起看着丹龙和火人。蓝斗篷把兰灵解冻，什么也没说，眼神示意她别冲过去。

丹龙和火人僵持在那里大概五分钟，火人松开了手，变回原来的红色斗篷。丹龙貌似非常累，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那红色斗篷放下帽子，是一个极为美貌的少女，画着艳丽的妆容，说道：“小林也来了。”

“终于等到你们了。”林总长说，他又转向兰灵，“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冰火女王，宜耽

和艾彼，玛丽亚的师父们。而这位是马琳莱克的公主兰灵。那是丹龙，你们见过了。”

“你可是捡到了宝贝呢，小林。”火女王艾彼说，“他身上的精灵火焰是怎么回事？”

兰灵详细讲述了丹龙如何被伊涅斯的火焰击中的前因后果。说完后，冰女王宜耽抓起了兰灵的手，端详了一下说：“他能活到今天看来是你帮他修炼的呢。你的水系能量很特别，果然是马琳莱克的血脉。”兰灵透过对方宽松的斗篷帽子，看到了一张精致而白皙的脸。

“怎么样，可以治好吗？”林总长问。

“可以治好，不过我没有抽出火焰，那样就太可惜了。他应该去学习火系能力，自己把这些火吸收。”艾彼说。

“您可以教他吗？”兰灵急切地问。丹龙还在那里喘着粗气，累得不行。艾彼走过去看着他说：“小伙子，你是个不错的材料，应该去跟最厉害的人学习魔法。我推荐你去找我的老师，你愿意去吗？”

“当，当然愿意，真是太感谢您了。”丹龙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兰灵喜出望外，冰火女王已经如此厉害，她们的老师估计如天神一般。林羽也很开心，他知道宜丹和艾彼的老师就是天神。

“你也一起去学吧，我推荐你去。”宜耽对兰灵说。

“真的吗，我也可以？”

“是的，不过，我们的老师不太喜欢我们。我们的推荐信他是否认可全凭运气了。”宜耽说。

“你们这么强大，老师还不喜欢你们？”丹龙奇怪地问。

“是啊，我们太笨了，学不到老师的真传。没学几年就被老师赶出来了呢。”艾彼无奈地笑着说。

“啊，是啊，他超级可怕的，我这样的人连入学资格都没有。”林总长说。

“你师父带你去过？”艾彼问。

“去过。”林羽答，语气似乎很受伤，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竟然连他的面子都不认？”宜耽非常惊讶。

“嗯。”林总长一声叹息，不想再说了。

冰火女王各自施法变出两个卷轴分别交给兰灵和丹龙。艾彼简单说了一下魔法城的位置，带上了披风的帽子，转身走了。

“替我和玛丽亚问好。”艾彼和宜耽先后出了门。

她们刚刚离开，餐馆的冰冻世界瞬间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杰克一愣，怎么林总长和兰灵站在面前。他隐约记得是两个穿披风的女人才对，一定是今天太累，眼花了。

丹龙和兰灵要离开警署去求学了，林总长带着高级督察们送别。二人在万国警署只待了半年而已，但是大家都已经非常熟悉，恋恋不舍。众人各自拥抱送行，每人还送了一个小礼物。

燕子送给兰灵一个亲手编织的手环，是用特别长而细的绳索编织而成的。

石豹送给丹龙一套野炊工具，有几十个工具可以装在一个铁盒子里。

玛丽亚送给兰灵自己头上的羽毛，她说这是幻夜翎，用力摇晃可以发光，当手电筒用。

难民送了一个打火机给丹龙，是个可以用很久的火种，有多种模式，可以当炉灶、焊枪、火焰喷射器等。

珍姐送了兰灵一小瓶香水，她说这个香水味道特别淡，只有她这样鼻子很灵的人才有用。

斯洛送了一个单筒望远镜给丹龙，望远镜上还嵌入了一个指南针，说是旅行必备。

林总长拿出一个超大的背包，说：“这是我年轻时旅行用的，别看有点旧了，还是很实用。这个包特别结实，而且可以伸缩，大可装下一头牛，小可缩成一本书的大小。包里的吃喝是大家凑钱买的。你们出门在外别饿着自己。”

众人又再拥抱，再道别。面带微笑，却又湿着眼眶。丹龙和兰灵上了一辆出租车开向机场。

车上，丹龙和托图电话，说是要去遥远的地方求学。托图问路费够不够。丹龙说：“听说那里非常偏远，有钱都买不到东西，所以警署的朋友们准备了好多吃喝用品给我们。估计那里肯定没有手机信号也不通邮政，我放假回来再跟你联系吧。”

丹龙和兰灵先做了十几个小时的大飞机，又做了五六个小时的小飞机，之后是二十几个小时的破旧长途巴士。这一路上，兰灵发现人类的世界真大，她以前四处巡演其实只走了很小一部分。

更有趣的是，这一路好像时光倒流一般，城市越来越小，建筑越来越古老，路上的交通工具越来越原始。他们后来经过的城市甚至没有电，人们还在用井打水，路上最多的是马和牛车。

巴士到了阿加德镇，这里是公共交通可以到达的最偏远的城镇。丹龙和兰灵打听了一下，要想再往前就要租用私人汽车。他们找了一个司机叫贾巴尔。

谈好了价格，贾巴尔开着他的二十年新的越野车满载着汽油出发了。他要带足回来的汽油，因为他们要穿越沙漠。这片沙漠叫做死亡之海，因为沙丘的形状很像大海的波浪，但是极为炎热，是个没有生命的世界。他们要坐十个小时的车穿越沙漠，去往人类世界的边疆“远滩”。

贾巴尔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上给二人讲了许多关于死亡之海的传说。最有趣的是一个叫翰波的徒步旅行家，他立志要徒步穿越这个沙漠。他拖着一个人力车，带了几个月的食物和水出发了。

结果当然没有到达远滩。他的空拖车后来被发现，尸骨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有好几个司机在晚上看见过徒步的人，远远的在步行，但是开近了却又找不到。

大家都说这是翰波的幽灵，他有深深的执念一定要穿越沙漠。从此之后很少有人敢在沙漠里开夜车，都是趁白天走。

“很多人去远滩吗？”兰灵问。

“不算多，但是每年也有百十来人。大多数是你们这样有钱的游客，毕竟是世界尽头呢，很多人想去看看。”

“远滩再往外有人去吗？”丹龙问。

“极少，再往外就不是人能去的地方了。”

“为什么人不能去？”

“具体不知道，听说很危险，没什么人能活着回来。不过，每年都有几个非要去送死的。这帮人号称是探险家，谁要是走的距离比别人远个几百米，就可以回来吹一辈子牛，说是拓展了人类的疆域。”

车行大漠之中，好像一叶小舟在死亡沙海中串行。附近的高高的巨浪般的沙丘，只要一阵微风就会倒塌，吞没这辆小车，仿佛它从未来过。

远滩终于到了，这里是一个小村落，零零散散十几幢小房子。这些房子都是低矮的圆柱形，但是有一个很高的烟囱，内部用石头围成，外面是一层厚厚的土坯做成的外壳。这里住宿的价格高得吓人，食物和水也是奢侈品，只有沙子和阳光不要钱，要多少有多少，不要都不行。

远滩的边上有一道石头城墙，已经残破不堪，看起来大家盖房子用的石头就是从这个城墙上拆下来的。远滩虽说是人类最远的疆域，其实没有什么驻防，也没有什么人管理，阻止人类前进的是严酷的大自然。

丹龙和兰灵下车后，简单在远滩转了一圈，之后直奔那个城墙，走出去了。贾巴尔远远的看着他们走远，心想：“我以为他们是游客呢，没想到也是去送死的探险家。现在的有钱人，真是活腻了。我工作这么辛苦只为了活着，而他们不用工作，却非要作死不可。”

丹龙和兰灵肩并肩，不紧不慢地走着。丹龙背着大背包。兰灵只拿了存放弓箭的盒子。虽然阳光炙烤，风沙扑面，二人倒也不觉得辛苦，只是风景有些单调。二人一路没怎么说话，因为只要张嘴，必然灌入一嘴的沙粒。

日落了，气温短暂的有些凉爽，之后变得异常寒冷，可以看见口鼻中呼出的热气。远远的似乎有一座堡垒。丹龙立刻拿出望远镜观看，果然是个人类的堡垒，用夯土和破烂的铁皮围成。

二人走进之后，破铁皮城墙上有几只来福枪对着他们。一个人说道：“来住宿的吗？每个人十两黄金一晚，不接受钞票。”

另一个人看了一眼天际线，“日落了，不能开门了。你们回去吧，明天白天再来。”

“哦，打扰了。”丹龙礼貌地回答。

“你困吗？”兰灵问

“不困，走吧。”他和兰灵绕过要塞走了。